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
近年来,随着社会各界紧密跟踪研判历史虚无主义,并开展一系列批判抵制活动,在广泛关注压力之下,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重心越来越转至互联网空间,依托网络技术赋能隐藏丑陋面目的同时,将错误观念渗透至日益贴近大众生活的领域,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习近平总书记对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指出:“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事关党的前途命运,事关国家长治久安,事关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是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尤其“网络已是当前意识形态斗争的最前沿”[2],必须“旗帜鲜明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加强思想引导和理论辨析……更好正本清源、固本培元。”[3]
学界关于历史虚无主义的研究优质成果颇丰,镜鉴作用突出。有学者根据历史虚无主义在网络空间沉渣泛起产生了一系列关于其传播表现的研究成果,但这些成果仅聚焦于话语叙事、软性渗透、政治隐喻的某个方面,对样态变化的系统性阐释还需进一步深化[1]。对此,本文力图在唯物史观指导下,介入网络环境的技术维度,运用“5W”传播模式充分解读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表征与危害,深入探索纠治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基本进路,肃清其恶劣影响,达到正本清源的目的。
网络首先作为技术创造物而存在。在人类技术创新冲动逐渐释放的过程中,支持网络世界的技术基于通信、计算、万维网等在自然语言处理、计算机视觉和深度学习等方面都表现出强烈的突破性,并据此衍化出算法推荐、信息流播、深度伪造、智能生成、虚拟交互等应用技术及其相关架构。历史虚无主义借助这些技术支撑以看似真实的逻辑推理与形而上学的诡辩说理为掩饰,化虚为实、化实为虚、化无为有、化有为无、化整为零、化零为整,在互联网平台掀起了一股乱史逆流。
一方面,网络技术是一个不断发展的技术群,其基础是计算机特殊语言和二进制数据加工,虽然程序代码全部由人类编写,但迭代过程和自主延伸却是常人无法参与的未知地带,它存在着复杂性的技术门槛。如此一来,相对于普通网民,技术性历史虚无主义者具有高度的专业复杂性,专业性算法只能为少数技术人员所掌握,上网者对网络技术运行的目的、意图,以及研发者、实际操控者,甚至互联网生成内容的责任归属等内部信息全然不知,基本被排除在“黑箱”现象之外。这种鸿沟使掌握专业技能的历史虚无主义者可以通过数据操控,人为截断敏感词汇的识别机制,将自身利益表达嵌入技术运行程序,依据智能算法“自动化记忆”“自动化演算”“自动化学习”,最终输出带有偏差性的历史内容,并在技术屏障下一步步固化定型。相对应地,历史真相在结构框架之外的传播则因此愈发被限制。
另一方面,网民主体行为大多隐匿在屏幕之后,外在压力失去了明晰的显现对象,大众舆论的承受对象因此变得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历史虚无主义利用智媒平台的匿名交互性,可以假借普通网民身份隐藏于把关过滤体系相对薄弱的平台中,以“虚构身份”“不在场”地照面他者,随意切换发帖者、跟帖者、引导者、转发者等各类角色,诱导他人代为“发声”,并及时根据舆论风向对话语体系进行包装变形。历史虚无主义还运用网络爬虫、数据挖掘等,与网络民粹主义等错误思潮沆瀣一气地制造“信息茧房”和“回声室效应”,诱导网民接受其思想主张,隐蔽传播力度大为强化。另外,空间架构的开放自由也将许多缺乏政治敏感度和政治鉴别力的网民卷入到了信息生产的漩涡之中,使他们“无意识”成为了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主体,为历史虚无主义的潜隐性出场增加了复杂性内容。
一方面,历史本身是客观的,但在研究历史时却存在主客观相统一的问题。历史虚无主义以细节猜测全局、以支流质疑主流、以现象代替本质、以狭隘角度否定宏大历史视野,任意得出所谓的“学术创新成果”并伪装为“学术探讨”素材上传网络公开发布。就研究目的来看,历史虚无主义堂而皇之越过史学研究红线,根据政治意图庸俗化历史事实;就研究思路来看,历史虚无主义讲究“理性的想法”,宣扬历史研究应遵循“客观”“公正”标准,按照抽象人性原则治史,否则就是“扣帽子”和“脸谱化”;就研究方法来看,历史虚无主义撇开历史全貌不谈,割裂历史现象个别性研究与历史完整性的统一,动辄推翻定论判断。这些“学术探讨”以史学研究为外衣,以还原历史为保护伞,在一定意义上却是把研究范式转换到了旧史学剔除历史丰富性、为王侯将相与精英阶层著书立说的老路上去,属于历史观层面的复古。
另一方面,历史虚无主义与“网络泛娱乐化”合流,在网络的“狂欢节广场”中将传播内容编码成逢迎网民娱乐生活的通俗化形式,借助聊天表情包、恶搞短视频、话题贴子、吐槽弹幕、网络游戏、流行音乐等创造使用歪批整蛊的新修辞。这些“爆点”“笑料”因虚拟世界所具有的狂欢快感,使受众形成一种异化的“狂欢节的世界感受”[2]。这种泛娱乐化的形式正是历史虚无主义者乐于见到的,他们就是要通过有悖常理、低级俗套的历史来让受众产生历史的不真实感、虚无感和错乱感,持续滋长“一切都可以质疑、笑骂、亵渎、颠覆”的社会心态,形成特定的集体无意识并在“习惯”中上升为“原则”。原本应该引起公众反思的现象也都被安慰和兴奋所取代,最终他们的思想情感会因心理暗示和相互濡染作用而转向一个共同方向即“全盘否定”。
一方面,历史虚无主义虽在社会关注压力之下收敛起爪牙,但从未放弃过政治诉求表达与话语权争夺,它实现了回避激进的方式转换,利用“情感渲染”设置议程,企图占领公众的情感高地。历史虚无主义特别将宣传焦点投射至以日常经验和日常思维为主要内容的心理空间,利用网民对历史的“盲点”极力凸显历史人物的“文化细胞”和情感细节,满足窥探欲的同时迷惑他们的判断,顺势解构他们对历史人物的正确认知。同时,历史虚无主义假借知性化视角,从所谓的人之常情、常理、常识出发,以表象性、平面化、单向度的知性思维否定历史规律性和历史必然性,诱导网民重审历史事件,评判人物是非功过,挑战历史定论。这些以狭隘视角评判先辈的行为,不过是擅用自己回望历史的权力,矮化前人来凸显“现代人”比之“古代人”的优越感,实则是一种“浅薄狂妄的进化观”和“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谴”[4]。
另一方面,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软质化隐身术”也运用得活灵活现。历史的具体的,“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5]但是历史虚无主义则在叙事载体上,将历史发展过程仅仅夹杂在口述、日记档案中,横向化展露历史的边边角角,由于这种手法假借普通人口吻,记录年代久远难以考证,所以其主观预设结论往往极具迷惑性。在叙事形式上,历史虚无主义选取受众熟悉的方言、网络流行语、图像信息等以“蒙太奇”手法碾碎历史事实,巧借盲点、夹带私货、偷梁换柱、逻辑重构,最后融合进琐细的网络文本表现出来。在软质化手法下,历史的崇高性与表现方式的戏剧性夸张间形成了荒谬的愉悦感,人们对历史的共情能力大打折扣。
一方面,囿于传统媒介技术限制,历史虚无主义过去的受众范围较为狭窄,只有信奉其特有文化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群体才会采取相应的反应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处于较低级状态,具有难以大范围沟通联系的闭塞性。但网络引导了“复杂性的散乱力量”,良好地适应了日趋复杂的人机、人际互动关系,及源自这种互动的创造性力量的不可预料的发展,形成了一组组扁平化和去中心化的节点链接。每一个网民主体即是节点上的重要一环,他们被赋予了更多的网络话语表达权,对参与历史问题讨论和历史信息传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第53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92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7.5%。[6]可见,互联网传播对象已然突破学缘、业缘、地缘桎梏,使用互联网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为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广泛涵盖各类人群提供了条件。
另一方面,值得注意的是,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受众表现出日益年轻化的倾向。首先,当代青少年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以及娱乐方式无不反映出互联网的深刻影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接触、了解网络媒体的程度远远高于其他群体,最容易感知历史虚无主义网络化扩散的情况。其次,得益于新时代文化的多样性,当代青少年慢慢形成了个性化的价值追求,更注重情感体验和价值实现[7],正与历史虚无主义的标新立异、“客观性”“否定性”相“契合”。加之对社会认识不够深刻全面,缺乏辨别是非的能力,正处于三观形成时期的青少年难以抵御历史虚无主义的毒害,造成与我们党争夺下一代的严重后果。一旦这部分青少年的网络认知、心理和行为不受理性控制,就会演变出各种失范行为,其结果百害而无一利。
一方面,以网络为媒介实现信息传播是将多个传播对象与过程分化重组的结果,能够带动放大效应、催化效应、裂变效应、聚变效应和正反馈效应同时发生,这就导致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往往具有影响受众情感意愿的煽动性。无论是炮制所谓“历史真相”假意填补公众记忆中关于历史细节的留白,还是对新政策做出与主流媒体宣传南辕北辙的“创新性”解读,还是以含沙射影、明扬暗抑的方式意欲争取网络同情场域,还是将民生热点问题动辄拔高到党和国家层面形成“坏的主观性”预设,都是诱导人们不自觉代入想象性关联,无限放大情感体验在认知和理解事物过程中的作用,并通过网络媒介辐射扩散这种非理性化的观念集合,从而带动更多人陷入“理性乏力”的怪圈,形成党群隔阂、政府与民众的情绪罅隙。
另一方面,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效果从根源上看具有建构性。恰如卡斯特所言:“正是由于我们所使用的机器与生活知识的惊人变迁,并且在这些机器和知识提供的协助下,有更为深刻的技术转变正在发生:我们据以思考一切过程的范畴正在转变。”[8]历史虚无主义实质上是利用网络物理架构作为社会结构和行为深层技术基础的特性,对网民的认知方式、实践方式以及思想意识产生影响作用。因此,就其最终效果来说,都是由技术而建构生成的。也正因如此,历史虚无主义才实现了从语义转换、问题处理到内容创造的重大跃迁。再反观受众,历史虚无主义将“生成于我的记忆”变成了“赋予给我的记忆”,“当各种社会体系的各种集合体‘形式’被建构为各种可被超越时空进行复制的资源与规则时,人类代理机构‘人性’因素的媒介物便被再生出来。”[9]如此一来,受众个体的历史认知其实是被历史虚无主义散播的“广泛认同”不同程度地代理了,个体最终沦为了被动接受的、被建构的主体,成为自己记忆的“他者”。
列宁认为,“没有比胡乱抽出一些个别事实和玩弄实例更站不住脚的了。……如果不是从整体上、不是从联系中去掌握事实,如果事实是零碎的和随意挑出来的,那么它们就只能是一种儿戏,或者连儿戏都不如。”[10]历史虚无主义对客观史实加以“肢解”“拆毁”篡改和“再诠释”,对历史叙事的“连贯意义”大加批评,在网络环境监管职责缺位、网民历史认知相对缺乏的情况下,会给人民群众的精神生活、党和国家的各项事业带来严重负面影响。
历史认知是人们关于历史的根本看法和总的观点。在“历史本体论”中“历史认知”是以客观的人类社会演进历史为对象,揭示历史自身的实证内容、变革过程、发展规律;在“历史认识论”中“历史认知”是以人的主观思维活动为对象,揭示人的意识、观念和思维活动的历史性或历史感。[11]历史虚无主义在网络空间中散播的种种言论,实际上直接关切到修身立命的核心要害[12]:人类的蒙昧野蛮有数百万年,而文明史仅有数千年,人类生命的有限性和历史发展的永恒性构成了必然矛盾。因而,人类对自然和社会历史发展的认识实际上还很浅薄,深刻认识和把握科学历史观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历史任务。如果这些原则性问题被混淆,就会让人们丧失敬畏铭记历史、理解把握历史、谋划开创历史的自觉主动性,步入历史虚无的迷途。
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必然导致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冲击。一方面,挑战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历史虚无主义割裂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人民实践活动之间的联系,摒弃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轨迹中的逻辑取向,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宣称人们的理解认识可以在西方的“普世价值观”下达到通约,在历史本体论、历史主体论、历史认识论、历史目的论、历史意义论方面都是唯心史观在新历史条件下的复活和再版。另一方面,解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所有价值观中居于主导和引领地位,历史虚无主义企图用悖逆、虚妄的价值观取代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价值判断,虚无人们共有价值标准的“核心”“权威”,致使个体无法形成情感依附和行动趋同的心理支撑,核心价值体系的认定就难以达成共识。
文明进步普遍面临一个问题,即如何看待传统价值以及如何实现文化批判与价值重构的问题,对这一问题的妥善处理关系着文明的整体性与连续性。不难发现,片面看待传统文化,以直线性、给定性的思维否定中华文明的内在衔接性,是历史虚无主义基本的文化态度。一方面,漠视、扭曲优秀传统文化成果。历史虚无主义用孤立的眼光对待传统文化的精华与糟粕,刻意颠覆二者间的明显界限,将所有历史传统与封建糟粕轻率等同,制造传统与现代化的矛盾“陷阱”,企图诱导人们走向文化虚无主义。另一方面,大肆鼓吹西方文化先进性。历史虚无主义提出要“以英美为师”“全盘西化”,这样才能改造中华文化、得以与西方强国比肩,根本目的在于切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建设间的关联性,铲除中华文明的深厚底蕴。
网络空间中的历史虚无主义言论必然会打击民族认同归属与民族尊严。民族认同具有历史性与建构性,民族主体对有关本民族的神话传说、集体记忆、象征符号等自主决定、自主选择与自主创造实现的程度,就是进行主客观相统一的民族认同建构的程度。若是某一要素受到影响,经过民族认同建构的有意放大将会误导民族意识的正常发挥,转化为对民族社会的破坏性打击。[13]一方面,原本作为民族认同建构的基本要素被媚俗化。历史虚无主义对已沉淀为民族历史文化象征的英雄人物大加抹黑,对民族标志性史实进行歪曲宣传,受众就会在潜意识里怀疑民族共同体的合理性,随之而来的就是民族特性消融、民族自尊心淡化、民族凝聚力瓦解。另一方面,虚无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主体作用。历史虚无主义想方设法扼杀人民群众在历史演进过程中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让人们在审视历史时只余个人主义、享乐主义和消费主义,从而陷入民族自尊和民族自信的自我否定、自我丑化泥潭。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历史虚无主义的要害,是从根本上否定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和中国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14]历史虚无主义从否定普遍历史规律和人民选择开始把中国历史拉向了倒退。一方面,诋毁嘲弄中国近代革命主线。历史虚无主义炮制“告别革命、颂扬改良”论调,将中国人民历经曲折探索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说成是“杀人食人”的历史[15],制造出“现代化范式”与“革命范式”的冲突对立,抹杀了中国革命道路的历史先进性。另一方面,设置偶然性“假设”取代历史现实。历史虚无主义蓄意编造如“假设‘五四运动’没有发起”“假设不向苏联学习而以英美为师”“假设没有进行抗美援朝”等讨论,通过自问自答式的“揭秘”主观臆测可能产生的历史效果,否定了社会主义道路发展的客观趋势。
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背后是对党执政地位历史正义性缺失的潜在宣扬,必然导致党在政治合法性上的虚无。一方面,片面夸大近代以来少数职业革命家的历史作用。革命固然离不开少数职业革命家的组织动员,但群众的参与才是革命的根本力量。历史虚无主义却认为近代以来的中国革命都是少数职业革命家“制造出来”“强加”给中国人民的,否认他们将人民群众作为生活与生存意义的事实,纯粹抽取纪律、办事效率、绝对的情感认同、完全的献身精神等某一特质,宣扬他们对革命效力的夸张作用。另一方面,质疑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历程。历史虚无主义举着“放大器”恶意对准探索过程中的失误和曲折,在缺点不足上吹毛求疵,将中国式现代化刻画为“一无可取”“千疮百孔”的“破陋之景”,全盘否定了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开展实践探索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发生的历史性变革。
网络舆论具有主体繁杂、话题宽泛、时机针对性、低稳性的特点,是反映社会关注焦点的“晴雨表”。当某些历史话题成为争论焦点时,历史虚无主义往往会捕风捉影、加以炒作,在网络舆论环境中渗透不良风气。一方面,营造“想说就说”的自由假象。历史虚无主义以感性化、具象化、松散化的信息融渗,暗中引导不具备深厚历史功底的普通网民参与讨论和评判历史[16],这种外表虚假内蕴复杂言外之意的虚无主义话语流,容易在网络舆论和网民头脑形成长期的“涓滴效应”和“渗透效应”。另一方面,孕育网络舆论环境的不安定因素。历史虚无主义将意图表达的政治主旨隐藏于字面“留白”中,语义本身的多维性特质在一定程度上为诠释字面意思提供了话语线索,潜藏在语词夹缝间的不安定因子会在特定条件下持续酝酿直至爆发,导致网络舆论主体间发生剧烈互动关系,对网络舆论环境造成强劲冲击。
历史虚无主义耦合网络技术范式赋能升级,无疑会对国家总体安全带来威胁。一方面,攻击国家政治安全。历史虚无主义歪曲党的历史和社会主义历史,否定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妄图乱史以乱国甚至亡国,对坚持党的领导地位的政权安全、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制度安全造成严重打击。同时,还会授以西方敌对势力意识形态渗透把柄,在本质上适应西方敌对势力的“和平演变”。另一方面,威胁其他领域安全。“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17],历史虚无主义长时间向人们灌输一套完全颠覆的话语体系,削弱了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力,淡化了人们的历史自信,瓦解了人们的思想共识,带来了更多的内外部风险。随着一系列安全问题的接踵而至和连锁反应,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的良性互动将被彻底打破,“很可能上演一场历史悲剧。”
任何一种历史观都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但应同时指出的是,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所造成的危害具有多面性,“历史叙述中复杂的社会历史内容、开阔的历史认识视野、历史发展的因果联系,以及物质生活、财产分配、贸易往来等,都被否定”[18]。必须“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从物质实践出发来揭示各种观念形态”[19],发挥全社会合力,营造协同抵制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社会氛围,使历史虚无主义现象无所遁形。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真正弄懂了马克思主义,才能在揭示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上不断有所发现、有所创造,才能更好识别各种唯心主义观点、更好抵御各种历史虚无主义谬论。”[20]历史虚无主义在“人所共知”和“人所不知”之处带来严峻挑战,基础理论研究则能够以成熟的知识体系将历史虚无主义的“破”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和史学研究的“立”结合起来,从理论层面展开追踪纠批。这也是通过历史的纵深和对现实的敏感增加思想厚度,防范历史虚无主义以柔性照面方式经由互联网载体及其信息化手段散布错误信息的基本前提。
第一,要赓续中华民族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的优良传统。要继承中华民族善于学习历史、把握历史和开创历史的品质与意志,积极重申对过去和未来同时负责的历史感,从历史的盛衰隆替中把握历史发展规律,从对历史经验的迷恋中超拔出来进行理性思考和总结,从“述往事、思来者、通其道”的螺旋式上升过程中体悟治史情怀,做到善继善述。第二,要深化对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研究。要在拓展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的基础上,将马克思主义史学看作“在实践的基础上不断生长着的活的学说”,强化对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体系、核心内涵和价值意义的研究阐释,推动马克思主义史学研究融入中国史学的各研究领域,形成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创新与学术界思想的涵化互动。第三,要构建系统的历史虚无主义研判体系。要充分借鉴已有研究成果,从代表性的历史虚无主义文本和案例入手,通过史观研究、史料研究和传播研究对历史虚无主义的各类表现、理论渊源、哲学基础抽丝剥茧,揭批其错误实质和深层含义,同时将西方后现代主义史学作为思想资源,在比较鉴别中证明历史虚无主义的理论误区。
历史虚无主义企图利用网络传播特点输出其价值观,这些带有政治意图的言论日益以生活化方式入侵人们的精神世界,在传播方式上却由声势浩大转为潜移默化。这就需要矢志不渝地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阵地建设,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的主导权,壮大主流思想舆论的凝聚力和引领力。
首先,要全面落实互联网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各级党委(党组)必须深刻把握当前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新形势新挑战,树立做强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迫切感和使命感,形成网络意识形态工作上下联动的有序格局,在错误思想倾向和不良现象面前保持高度警惕,发扬历史主动精神和斗争精神,做到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其次,要创新分众化传播科学理论的方式。要注意寻找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网络话语表达习惯的契合点,依据当代人的文化生态特质创新研究针对不同群体需求的理论产品,并嵌入到实时更新的网络生活载体中,打造彰显理论特色、理论魅力、理论价值的话语体系,增强理论传播的表现力和表达力,从而牢牢占领网络舆论的制高点。最后,要培养运用现代传媒新手段新方法的专业梯队。要主动适应全媒体融合发展的新形势,实施思想政治素质和专业水平提升计划,打造全媒化宣传人才培育模式,建设一支政治立场坚定、历史底蕴深厚、媒介素养高强、主动求实创新的宣传队伍,持续讲好中国历史、传播中国优秀历史文化,积极破除社会大众对历史的迷思,增强新时代中国正史正声的感召力。
在当前技术日新月异的形势下,网络环境治理已经历史性被赋予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宏伟画卷的“织女”角色:将网络治理的文化、价值观和发展实践有效“织锦”,编织进网络空间建设和网络强国建设全过程。应对历史虚无主义的网络传播必须以互联网意识形态内容建设为重,落实对应的内容提升举措,推动网络法治化建设,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使互联网空间成为建设社会伦理道德和法治秩序的高地。
首先,要高质量推进互联网内容建设。要克服自说自话式的表面繁荣和审美疲劳,把握“重大题材轻传播、深刻道理浅叙述”的原则,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创造性运用“宣传与舆论”同发力、“内容与形式”辩证法,在相关主题网络发布和做大做强正面宣传方面寻求突破,形成更多“有意义”又“有意思”,“众筹化”又“交互化”,“可遇”又“可求”的“出圈”内容。其次,要探索完善互联网法治建设。要积极研发网络舆情监控系统,对在网络空间传播的热点内容全面监控其生成、发展和演变,完善包括关键信息基础设施保护、网络监管措施,以及网络信息内容管理在内的法律法规,一体化推进网络立法、网络执法、网络司法、网络普法工作,打破网络治理被动性强的局面,建立起一套防范、阻截和惩治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行动链条。最后,要建立多元协同治理体系。要利用网络社会自身优势,整合既有资源,将政府、企业、社会组织和网民群体全部纳入网络治理的顶层设计轨道,发挥“职业把关人”“中间把关人”“最终把关人”“影子把关人”的关键作用,做到自治为常态,德治为预防,法治为保障,发挥出社会化协同治理的显著效应。
中国有着5000多年绵延厚重的历史传统,梁启超就曾言:“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为最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为最发达。”[21]以此为母体,中国人的历史认知似乎天然具有某种深刻性。正因如此,历史在中国人眼中并非与现实生活毫无干系的陈年旧事,而是基于“对现在生活本质的先行的、正确的理解”,将历史视为育人、认知、资政的“生动教材”,这就为强化教育引导奠定了思想契合之可能。
首先,要瞄准重点领域,利用纪念活动与重要节点。要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实现近代以来“两个历史任务”过程中的重要人物、重大事件和关键历史时期成为历史虚无主义重点歪曲领域的背景下,加强相关议题的设置能力,引导受众在参与仪式感活动中主动将正确的历史认知作为自身历史观建构的素材并实现与集体记忆相融合[22]。其次,要突出重点对象,强化唯物史观的宣传教育。要特别突出领导干部和青少年两大群体,把大众在价值追求和人生规划中的主体意识引入到学习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中华民族发展史中来[23],开展多种形式的历史知识、历史经验和光辉历程、英雄模范事迹教育活动,有效提升历史教育与心灵熏陶、价值引领、情感疏导的结合程度。最后,要切中重点环节,培育自觉抵制错误思想侵蚀的主体性。要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大众的成长环境、经验范围、信息渠道、学习动机、目标远景、学习诉求、心理困惑等多方面作出引领,开发培养他们的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运用的潜能,带动启发他们践行自主、自律、自强、自信的网络责任伦理,从而筑牢抵制各种错误思想言论的思想防线。
[1] 如董敏和张士海认为历史虚无主义借助数字化赋能实现了话语叙事的数智化转向。(参见董敏,张士海.论历史虚无主义的数智化叙事转向及应对路向[J].思想教育研究,2023(8):63-68.)陈甜认为历史虚无主义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滋生蔓延,呈现出“智能化”趋向。(参见陈甜.新时代历史虚无主义“智能化”渗透的风险与应对[J].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3,8(6):96-105,124.)郑志康认为历史虚无主义在感性化意识形态和联合批判的大环境下,转向了隐性的日常生活化渗透。(参见郑志康.历史虚无主义的日常生活化渗透批判[J].思想教育研究,2023(8):69-75.)刘非认为历史虚无主义的网络渗透表现为文字、影像和游戏隐喻,实则是一种政治隐喻。(参见刘非.历史虚无主义思潮的网络隐喻及应对策略[J].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2023,35(5):55-60.)
[2] 巴赫金在讨论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体裁特点和情节布局特点时指出,在希腊罗马古典文化末期和古希腊文化时代形成并发展出文学的一个特殊领域:“庄谐体”,它同史诗、悲剧、历史、古典演说等严肃体裁相区别,最大的特点在于理解、评价和表现现实的出发点是十分尖锐的时代性,有意地依靠还不成熟的经验和自由的虚构塑造形象,叙事常用多种语调,庄谐结合,因而浸透着狂欢节所特有的那种对世界的感受,造成戏谑的气氛,具有强大的蓬勃的改造力量和无法摧毁的生命力。(参见巴赫金全集(第5卷)[M].白春仁,顾亚铃,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141-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