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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教师职业道德规范是对教师在工作过程中的价值取向、基本原则和行为规则的要求[1]。当下，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发展，应用范围也不断扩大，这对传统的教育方式形成了冲击，也引发了新的问题。人工智能已然能替代传统教师的部分角色，可以完成授课、批改、辅导等多种教学任务[2]。然而，目前人工智能还不太具备教师专业劳动所需的创造力、道德担当和情感温度[3]。现有的人工智能技术的局限性决定了其仍难以完全替代和胜任教师的专业劳动。

教师职业道德具有指导教师专业行为、引导新成员遵守伦理规范以促进自身的发展、激发公众信心等积极作用。随着国家助力教育数字化转型，人工智能与教育将产生更深入的融合，教育形态迎来更大变革，促生教师职业道德理论的不断发展。在教育智慧化转型的过程中，明晰教师的职业道德规范对教育的发展十分重要。目前，关于人工智能背景下教师职业道德发展的探讨还比较少，已有研究大都从教育伦理出发，缺少从具体的职业道德行为规范视角进行分析。另外，已有相关研究偏重于理论的探索，缺乏对人工智能时代教师职业道德发展实践路径的建议。基于此，本文通过梳理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传统教师职业道德范畴的新内涵，尝试分析教师职业道德的发展趋势，进而提出培养教师职业道德的路径。

2 人工智能背景下教师职业道德的发展趋势

随着不同的时代发展背景与不同的教学媒介融入，教师职业道德处于动态的发展变迁之中。道德规范系统包括道德准则、道德范畴和道德原则[4]。为了阐述教师职业道德内在要素与维度可能发生的变化，下面将主要从教师道德范畴的角度，对人工智能背景下教师职业道德的发展趋势进行初步探讨。

教师道德的基本范畴指的是反映教师自身与其他人之间的最为核心的道德关系的概念，包括了教师的义务、良心、荣誉、幸福等[5]。随着教育与人工智能的快速融合，智能技术在为教育赋能的同时，由于适配的职业道德规范标准缺失，可能使教师在教育实践中对包括教师义务、教师良心、教师公正等的内涵与外延产生困惑，冲击着教育生态和教育秩序，影响教师道德的发展。因此，基于新的时代和技术背景的教师职业道德发展趋势研究显得尤为重要。本文将从教师义务、教师良心和教师公正三个方面阐述人工智能时代下教师职业道德未来的发展趋势。

2.1 突出“育人”为核心的教师道德义务

学界普遍认为，教师的道德义务包括了“一般道德义务”和“专业道德义务”：一方面，教师在“一般道德义务”上通常需要比一般人做得更好，以成为学生的榜样和教育的主体；另一方面，教师还必须严格遵守“专业道德义务”，在职业伦理规范要求下完成教书育人的使命[6]。

在知识学习能力与一般教学能力方面，人类难以与人工智能相比，但教师教书的最终目的在于立德树人、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7]。侧重于知识传授的教师很可能被智能机器取代。因此，就教师道德义务而言，教师以核心素养为导向的“育人”使命就更加凸显。

2.2 强调“知、情、意”多重意蕴的教师良心

良心指的是人在精神层面的自律[8]。随着人工智能逐步进入教学，教学方式逐步向数字教学发展，教师的角色已由教书向育人转移，衡量好教师的标准已不是其教学知识的数量，而是能否将各种知识贯通，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但教师的育人活动、敬业程度很难在数量、指标上制定具体的考核标准，主要靠教师良心的支配。社会对教师角色进行反思和审慎重构，需要教师是一个有教育良心的人。

因为良心是一种“自律性”的心理现象，所以教师在“知、情、意”方面的自我修养非常关键：“知”是指教育责任感和使命意识等；“情”是指职业道德情感；“意”是指道德意志力[9]。教师做好教书育人工作，不仅是对学生和家长尽责，也是对社会尽责［10］，这是“知”的重要方面，在人工智能日益发展的背景下也不例外；教师树立职业理想，认识到自己所从事职业的社会价值，热爱自己的职业，与学生建立情感联系，这是“情”的重要内容，更是人工智能难以取代的关键要素；在人工智能融入教学过程中，教师需要在具体工作中对自我角色定位不断反思与优化，寻找专业发展不足和新的生长点，坚守教师的底线，拒绝不良诱惑，审慎地对待外界的纷扰，这是人工智能时代“意”的关键所在。

2.3 实现“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融合的教育公正

公正对于教育的健康发展有着重要意义。教师对学生公正主要体现在教育过程中对学生民主与尊重的态度，而对待教育对象的公正是实现其他公正的前提[11]。马克斯·韦伯把人的理性分为“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其中“工具理性”与“怎么做”相联系，是为了实现目标而选择不同手段的意识，而“价值理性”与“做什么”有关，是人在活动中的主动选择与反馈[12]。在教育向智能化转型过程中，智能算法在提高教育效率的同时，其背后所蕴含的数据和规则等都是人为设计的，因此很可能带有个人的主观偏见，而如果缺乏客观公正的算法一旦被大规模使用，偏见与歧视将更加凸显[13]。例如，当算法一味追求提高学生的学业成绩、学校的升学率，教师可能无法公平、合理地对待和评价学生，无法对学生发展给予平等的尊重，出现“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矛盾冲突。

未来教师的职业道德将更强调“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对立统一与不断融合。教育如同树木的生长，需要根深蒂固的基础，在教育学生的过程中，除了达到学会知识的目的，还应促进人的全面发展。针对学生教学的智能算法在设计过程中需要创建多维度的评价体系，用多维标准对学生因材施教，尽量做出最公正、最有益的选择。与此同时，教师不能因偏见而丧失基本的道德原则，应以仁爱之心促进学生多元发展，激发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创造活力，发现并培养每个学生的闪光点，实现“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有机融合，从而彰显教师公正。

3 人工智能背景下教师职业道德的培养路径

构建人工智能背景下教师职业道德的培养路径，本质上是要寻找既符合教师职业道德的发展趋势，又高效可行的行动策略。人工智能技术给人类带来了很多便利，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但也不应忽视其导致的“AI失业”等一系列社会问题[14]。面对“教师消亡论”甚嚣尘上，需要反思教师作为专业人员得以存在的依据。

虽然人工智能在知识方面遥遥领先于当前一般教师的水平，但目前看来，人工智能与人类相比在以下方面仍具有不小差距：反思创造能力、道德素养、情感等。在未来时代中，要更好地与人工智能交互、达到更好的教学效果，教师应当在这几方面进行更为深入的思考，而这些离不开职业道德水平的培养和提升。在人工智能日趋流行的时代背景下，传统的爱岗敬业、师生关系与为人师表等职业道德原则也应当有新的具体要求。下面将从培育发展型教师、保护和尊重学生、塑造良好的教师形象这三个方面，分别依据知、情、意三个维度来阐述教师职业道德培养的路径。

3.1 爱岗敬业：培育发展型教师

教师的爱岗敬业就是把教育当成一项事业，通过专业劳动实现其生命追求［15］。爱岗是指教师对自身工作的热爱，是敬业的前提；而敬业是指教师认真、勤勉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是爱岗的表现形式，所以两者是密切联系的[16]。爱岗敬业体现了教师积极向上的职业追求，保证了教育工作的质量和成效。教师需要认可自己的职业，热爱教师的岗位，全身心地奉献教育事业。随着人工智能与教育的融合，教师劳动的复杂性和创造性提升，如果教师专业上没有成长，便无法完成教师的使命[17]。因此，爱岗敬业要求教师树立与时俱进的教育理想，争做发展型的教师。

在人工智能时代，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在“知”的层面，教师需要在巩固学科本体性知识的基础上，不断提高学科教学技能素养。首先，学科本体性知识即学科素养，无论处于什么时代，其都是教师专业的基础。在智能时代，由于教师以核心素养为导向的“育人”使命，教师除了加深所教学科基本知识的学习外，更需要关注学科的架构，关注教学内容各单元、各章节、各知识点之间的有机联系，构建其中的逻辑性，培养学生核心素养中主动学习的能力。教师应培养同时具备“智能”“机智”和“智慧”的人才[18]。其次，教师要不断提升学科教学技能素养。在智能时代中，教师要关注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的结合，利用人工智能赋能自身教学能力的发展。例如，合理运用智能技术搭建的学习平台，利用智能学情分析技术分析学生问题，通过人机协同的方式，让教师在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上获得不断地发展。

在“情”层面，教师应当坚持情感温度，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教育事业。随着大数据、移动网络等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应用，远程教学、在线教学的需求不断增加，且发展迅速。与课堂教学直接面对学生相比，教师面对屏幕教学往往缺乏情感。教师应当富有激情，在教学中保持情感温度，注重与学生进行情感沟通。

在“意”层面，教师应当坚持学习成长，同时坚守教育理想情怀。在信息时代，各种技术与知识不断发展与产生，教师需要保持终身学习，才能不断适应新的教育形态。同时，教师也不应在技术发展中迷失了从教的初心，应当理性看待技术的优势与局限，把技术当作手段而不是目的。

3.2 师生关系：保护和尊重学生

师生关系是教育过程中，教师和学生之间建立的关系。《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2008年修订）》明确提出“关爱学生”包括爱护尊重学生、对学生严慈相济、保护学生、不伤害学生等[19]。师生关系中，教师需要保护与尊重学生，如果师生之间具有良好的关系，师生之间通过不断的正反馈，学生获得健康成长，教师体会到自己的劳动充满成就感和愉快感［20］。在智能时代，学生获取知识的渠道变得更为多元，不再单纯依赖教师的传授，传统的师生关系发生变化，若教师无法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与学生的关系，会导致师生之间关爱缺失、情感淡漠[21]。想要在人工智能时代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需要教师把学生当成“成长中的人”，保护和尊重学生仍然是教师的重要职业责任。

在“知”层面，教师应该了解如何根据学生的特点进行因材施教。在人工智能时代，虽然学生可以很方便地利用各种资源和技术进行自学，但在学习过程中，人工智能只能作为学习的工具与媒介。学生对“为何学习”“为谁学习”和“是否想学习”等问题的回答，产生了不同的学习需求，这是教育工作者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教育是面向全体学生的，为适应不同学生对于学习的不同需求，教师需要针对学生的需求对授课内容进行调整。教师需要尊重学生的人格，在制定和执行教学计划的过程中体现出对学生的关怀和尊重[22]，以建立融洽的师生关系。

在“情”层面，教师需要注重自身对学生的关爱，营造温暖有爱的师生关系。教师对学生的关爱是教师职业道德的基本要求。作为教师，需要将爱贯彻到育人之中。随着智能技术融入教育，教师的知识教学任务减轻，促进学生精神成长的任务变得更为重要。从关爱的角度出发实施教育，教师，尤其是班主任，需要拉近与学生的距离，给予学生家长般的关爱。人工智能无法替代教师进行细腻的情感交流工作，面对心理上比较脆弱、学习较为被动的学生，还是需要教师的耐心引导[23]。面对学习困难的学生，教师需要给予更多的心理辅导，通过与家长、其他任课老师等交流，寻找学生学习困难的原因，并结合专业知识采取有效的应对措施。

在“意”层面，教师需要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形成良好的意志品质。学生运用智能技术学习有利于激发创新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提升其核心素养。但人工智能技术也可能带来一些问题，如价值取向的混乱、情感的淡漠、意志力的削弱等，因此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思想价值观念变得尤为重要。集体氛围对个体往往有很深的影响。因此，教师在引导学生过程中，需要注重班风的塑造。教师首先应引导学生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学生遵规守则。除了外部建设，学生内心的建设也同样重要，通过班风约束，促使学生内心形成道德约束力和积极的意志品质。教师在教育过程中面对出现问题的学生要及时关心并进行干预，尽力让每个学生都能形成良好的价值观和意志品质。

3.3 为人师表：塑造良好的教师形象

教师正面的人格魅力和道德模范可以对学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2008年修订）》中的为人师表包含教师语言、教师形象、教师与同事、教师廉洁等内容[19]。为人师表作为教师获得教育影响力的重要方式，是教师职业道德的基本要求［24］。教师为人师表，言传身教，对教育工作具有重要意义。在人工智能背景下，为人师表要求教师通过塑造良好的教师形象来给学生树立榜样。

在人工智能时代，在“知”的层面，教师需要对“为人师表”有新的认知，树立乐于分享合作、互助学习的形象。随着智能技术融入教育，教师工作将变得更加庞杂且富有创造性，完全靠个人去完成所有工作将变得不太现实[25]。因此，在智能时代，教师间的团队协作变得更为重要，“为人师表”就更强调教师在分享合作、沟通协调、领导组织等方面起到的表率作用。教师专业成长不仅需要个人的学习反思，更需要借助团队的力量。教研组作为教师领导学科教学的合作组织，在人工智能的影响下，需要转变为一种合作发展型的组织[26]。教师可以借助智能技术构筑资源共享平台，共同促进课堂教学发展。此外，教师间可以定期开展教师会议，互相分享新兴智能技术对教学的影响，帮助存在困难的教师革新自身教育观念。教师和学生之间也可以合作开展一些活动，促进教学相长。

在“情”层面，教师应当处理好与学生、家长、同事的人际关系，树立温暖亲和的形象，为提升学生的社会情感能力做好示范。教师要真诚善待身边的人，和风细雨地教育学生，包容不同的个性。另外，在真诚的前提下，教师可以适当学习倾听、沟通、共情等人际关系技巧，通过构建温暖和谐的职场人际关系来提升工作成效、增强自身的职业幸福感、为学生树立正面榜样。

在“意”层面，“为人师表”需要教师形成正确的专业理念，树立守正创新的专业形象。教师专业理念包括学科观与育人观，充分体现了教师的教学和育人观念[27]。教师专业理念往往会影响教师在教育过程中的行为，错误的专业理念将影响教师“为人师表”的形象。在人工智能影响下，许多教师过于看重“工具理性”而忽视“价值理性”，在运用人工智能助力教学时只注重如何使学生取得高分，却忽略了学科本身的深层次价值和学生的精神状态。人工智能的局限性使得其只能完成知识性的教学任务，而未来教师的专业理念将更加强调激发学生的内部学习动机和创新能力、塑造学生健康阳光的人格、引领学生精神成长等方面。教师只有自身坚持守正创新，用实际行动作好学生表率，才能让教育更加有效。

4 结语

教师职业有其特殊性，需根据教师的专业特征来研究教师职业道德的培养建设问题[28]。人工智能时代下，教师职业道德的发展趋势包括突出“育人”为核心的教师道德义务、强调“知、情、意”多重意蕴的教师良心、实现“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融合的教育公正。通过培育发展型教师、保护和尊重学生、塑造良好的教师形象，可以帮助教师更好地实现在人工智能时代爱岗敬业、维持良好师生关系、为人师表的职业道德目标。本文只是粗浅的思考，可能存在许多不足之处。未来，希望通过专家学者、一线教师和相关部门机构的不断研究与实践，构建出可以帮助教师适应智能时代潮流、符合科学与人文精神的更为具体、全面的教师职业道德规范新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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