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师范大学,海口
二语语言技能是指二语学习者由于反复练习而巩固下来的听、说、读、写的技术及能力。语言技能是构成语言交际能力的重要组成目标,二语教学的目的即是掌握和运用这四个技能进行交际。对二语各项语言技能之间的影响关系进行研究,有利于揭示二语习得过程及规律,从而有助于在实践中进行有效干预提升二语习得效果。因此,二语学习者的各项语言技能之间的关系一直备受二语习得理论研究者和教学实践者的重视。例如,一些研究者发现,听力与阅读可以为学习者提供语言输入,通过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过程提高学习者的语言输出,从而促进学习者的二语习得[1]。与此同时,学界对于二语学习者各项语言技能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尚未得出一致结论。例如,关于阅读技能与写作技能的关系,有研究认为,学生的写作水平与阅读水平相互之间均具有正相关性[2]。但也有不少研究者认为阅读和写作是两个不同的过程[3-7]。可见,二语学习者的听、说、读、写技能之间的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与此同时,目前对听说读写各项语言技能的关系研究主要集中在英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领域,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领域相关研究还较少。朱锦岚(2005)对目的语环境中汉语听说读写技能的发展进行了研究,发现有汉字背景的学习者听说读写技能发展严重不平衡[8],但是该研究仅对数据进行了简单的描述性统计,并没有进行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来量化考察汉语听说读写技能之间的具体关系,同时样本规模也较小。
此外,对不同学习者的语言技能水平差异研究,可以为进行更有针对性的教学提供参考依据。其中,二语习得的性别差异一直为研究者所关注,有研究者认为男女学习者的学习风格、学习策略等差异会对其二语语言技能的习得效果造成一定的影响[9-12]。但目前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研究领域尚未对汉语二语者的听说读写各项语言技能水平是否存在性别差异进行研究。与此同时,国别化教学也是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研究和实践领域所关注的重要内容,由于母语、教学环境、文化等因素的影响,汉语二语者在汉语习得的各个方面往往呈现出差异。因此,对汉语二语者的各项语言技能是否存在国别差异进行考察,可以为更一步推进汉语国别化教学提供参考依据。
在此背景下,本研究基于二语汉语者HSK考试中听说读写各项成绩,通过定量统计分析探索日韩学习者的汉语听说读写能力关系及其国别和性别差异,以期揭示汉语二语者听说读写语言技能水平现状,探索汉语听说读写语言技能水平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不同性别和不同国别学习者在听说读写语言技能水平存在的差异,从而有助于教师在二语教学实践过程中更有针对性地规划学习进程,强化学习技能,从而提升学习者的语言能力,促进各项语言技能水平的全面提升。
为了解汉语二语者听说读写各项技能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在国别和性别上是否存在差异,本研究主要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1)汉语二语者的听说读写能力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
(2)汉语二语者的汉语听说读写能力之间是否可以相互预测?
(3)汉语二语者的听说读写能力是否存在国别和性别差异?
本研究被试为参加HSK考试的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共227名,其中,韩国学生124名,日本学生103名,男生103名,女生124名。
受试的各项技能得分均来自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提供的信息,为避免不同考试内容难度对学习者各项技能分数的影响,本研究所调查的对象均参加同一场HSK考试,使用相同的试卷。
本研究使用SPSS24.0软件,采用描述性分析、相关性分析、回归分析、方差分析等方法,对所有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从表1中得知,日韩学习者的听力成绩、口语成绩、阅读成绩以及写作成绩的均值分别为61.21、67.09、59.42、67.44,其中口语和写作成绩略高于听力和阅读成绩。听力成绩的标准差高于口语、阅读和写作成绩,表明听力成绩的分布比较不集中。
表1 学习者听说读写技能水平描述性统计表
Table 1 Statistical description of learner’s listening, speaking and writing skills
语言技能 |
个案数 |
最小值 |
最大值 |
平均值 |
标准差 |
听力 |
227 |
15 |
99 |
61.21 |
14.277 |
口语 |
227 |
50 |
95 |
67.09 |
8.435 |
阅读 |
227 |
22 |
85 |
59.42 |
11.426 |
写作 |
227 |
40 |
95 |
67.44 |
10.709 |
通过采用相关分析技术探究汉语听说读写各项技能之间的相互关系,结果(表2)表明,汉语听说读写各项技能之间均存在显著相关性,表明其中一项语言技能水平越高,其他的语言技能水平也相应较高。
表2 听说读写各项技能水平相关性分析结果
Table 2 Results based on the correlational analysis of the skill level in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听力 |
口语 |
阅读 |
写作 |
|
听力 |
1 |
0.305** |
0.581** |
0.383* |
口语 |
0.305* |
1 |
0.230* |
0.347** |
阅读 |
0.581** |
0.230** |
1 |
0.331** |
写作 |
0.383** |
0.347** |
0.331** |
1 |
将听力成绩设为因变量,口语成绩、阅读成绩和写作成绩设为自变量,国别和性别设为控制变量,以进入的形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3)表明,以上变量对HSK考试听力成绩的解释率为41.9%,其中阅读成绩和写作成绩对听力成绩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其中阅读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66,表明学习者的阅读成绩每提高1分,其听力成绩就能提高0.66分;写作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254,表明学习者的写作成绩每提高1分,其听力成绩就能提高0.254分。虽然阅读成绩和写作成绩均对听力成绩具有显著预测作用,但阅读成绩对听力成绩的预测作用强于写作成绩。
表3 说读写对听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3 Results based on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on listening
因变量:听力 |
|||||
β |
标准误差 |
标准化系数Beta |
t |
显著性 |
|
(常量) |
-4.456 |
6.921 |
-0.644 |
0.520 |
|
口语 |
0.186 |
0.095 |
0.110 |
1.964 |
0.051 |
阅读 |
0.660 |
0.070 |
0.528 |
9.423 |
0.000 |
写作 |
0.254 |
0.078 |
0.191 |
3.258 |
0.001 |
国别 |
-4.390 |
1.528 |
-0.154 |
-2.874 |
0.004 |
性别 |
2.099 |
1.521 |
0.073 |
1.380 |
0.169 |
R2=0.419 |
将口语成绩设为因变量,听力成绩、阅读成绩和写作成绩设为自变量,国别和性别设为控制变量,以进入的形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4)表明,以上变量对HSK考试口语成绩的解释率为17.1%,其中写作成绩对口语成绩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写作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199,表明学习者的写作成绩每提高1分,其口语成绩就能提高0.199分。
表4 听读写对说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4 Results based on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listening, reading and writing on speaking
因变量:口语 |
|||||
β |
标准误差 |
标准化系数Beta |
t |
显著性 |
|
(常量) |
42.925 |
3.943 |
10.885 |
0.000 |
|
听力 |
0.092 |
0.047 |
0.156 |
1.964 |
0.051 |
阅读 |
0.053 |
0.058 |
0.071 |
0.902 |
0.368 |
写作 |
0.199 |
0.055 |
0.252 |
3.631 |
0.000 |
国别 |
-0.805 |
1.096 |
-0.048 |
-0.734 |
0.464 |
性别 |
2.039 |
1.069 |
0.121 |
1.907 |
0.058 |
R2=0.171 |
将阅读成绩设为因变量,听力成绩、口语成绩和写作成绩设为自变量,国别和性别设为控制变量,以进入的形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5)表明,以上变量对HSK考试阅读成绩的解释率为40.3%,其中听力成绩对阅读成绩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听力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434,表明学习者的听力成绩每提高1分,其阅读成绩就能提高0.434分。
表5 听说写对读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5 Results based on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listening, speaking, and writing on reading
因变量:阅读 |
|||||
β |
标准误差 |
标准化系数Beta |
t |
显著性 |
|
(常量) |
20.310 |
5.451 |
3.726 |
0.000 |
|
听力 |
0.434 |
0.046 |
0.543 |
9.423 |
0.000 |
口语 |
0.070 |
0.077 |
0.051 |
0.902 |
0.368 |
写作 |
0.093 |
0.064 |
0.087 |
1.446 |
0.149 |
国别 |
4.406 |
1.227 |
0.193 |
3.592 |
0.000 |
性别 |
-3.140 |
1.221 |
-0.137 |
-2.572 |
0.011 |
R2=0.403 |
将写作成绩设为因变量,听力成绩、口语成绩和阅读成绩设为自变量,国别和性别设为控制变量,以进入的形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6)表明,以上变量对HSK考试写作成绩的解释率为26.7%,其中听力成绩和口语成绩对写作成绩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其中听力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180,表明学习者的听力成绩每提高1分,其写作成绩就能提高0.18分;口语成绩的多元回归系数为0.283,表明学习者的口语成绩每提高1分,其写作成绩就能提高0.283分。虽然听力成绩和口语成绩对写作成绩都具有显著预测作用,但口语成绩对写作成绩的预测作用强于听力成绩。
表6 听说读对写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6 Results based on th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listening, speaking, and reading on writing
因变量:写作 |
|||||
β |
标准误差 |
标准化系数Beta |
t |
显著性 |
|
(常量) |
21.886 |
5.645 |
3.877 |
0.000 |
|
听力 |
0.180 |
0.055 |
0.240 |
3.258 |
0.001 |
口语 |
0.283 |
0.078 |
0.223 |
3.631 |
0.000 |
阅读 |
0.101 |
0.070 |
0.107 |
1.446 |
0.149 |
国别 |
3.936 |
1.283 |
0.184 |
3.067 |
0.002 |
性别 |
2.463 |
1.276 |
0.115 |
1.931 |
0.055 |
R2=0.267 |
为了解不同国别学习者在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上是否存在差异,我们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数据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日本学习者的各项汉语语言技能均高于韩国学习者(见表7)。
表7 日韩学习者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描述性统计结果
Table 7 Statistical description about Japanese and Korean learners’ Chinese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skills
语言技能 |
国别 |
个案数 |
平均值 |
标准差 |
标准误差平均值 |
听力 |
韩国 |
123 |
61.10 |
14.058 |
1.268 |
日本 |
104 |
61.34 |
14.599 |
1.432 |
|
口语 |
韩国 |
123 |
66.83 |
7.900 |
0.712 |
日本 |
104 |
67.40 |
9.057 |
0.888 |
|
阅读 |
韩国 |
123 |
57.24 |
10.961 |
0.988 |
日本 |
104 |
62.00 |
11.476 |
1.125 |
|
写作 |
韩国 |
123 |
65.24 |
9.894 |
0.892 |
日本 |
104 |
70.05 |
11.093 |
1.088 |
由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8)可知,日韩学习者在汉语听力成绩(t=-0.125,p>0.05)、口语成绩(t=-0.510,p>0.05)上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在阅读成绩(t=-3.193,p<0.01)、写作成绩(t=-3.448,p<0.01)上存在显著差异,其中日本学习者的阅读成绩比韩国学习者高出3.193分,日本学习者的写作成绩比韩国学习者高出3.448分。
表8 日韩学习者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独立样本检验结果
Table 8 Independent sample test results about Japanese and Korean learners’ Chinese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skills
F |
t |
自由度 |
显著性(双尾) |
平均值差值 |
标准误差差值 |
||
听力 |
假定等方差 |
0.735 |
-0.125 |
225 |
0.900 |
-0.239 |
1.906 |
不假定等方差 |
-0.125 |
215.819 |
0.901 |
-0.239 |
1.912 |
||
口语 |
假定等方差 |
0.857 |
-0.510 |
225 |
0.610 |
-0.575 |
1.126 |
不假定等方差 |
-0.505 |
206.123 |
0.614 |
-0.575 |
1.138 |
||
阅读 |
假定等方差 |
0.048 |
-3.193 |
225 |
0.002 |
-4.764 |
1.492 |
不假定等方差 |
-3.181 |
215.120 |
0.002 |
-4.764 |
1.498 |
||
写作 |
假定等方差 |
2.987 |
-3.448 |
225 |
0.001 |
-4.804 |
1.393 |
不假定等方差 |
-3.415 |
208.514 |
0.001 |
-4.804 |
1.407 |
为了解不同性别学习者在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上是否存在差异,我们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数据进行分析。结果发现(见表9),女性学习者的听力、口语和写作成绩均值高于男性学习者,男性学习者的阅读均值高于女性学习者。
表9 男性和女性学习者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描述性统计结果
Table 9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bout male and female learners’ Chinese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skills
语言技能 |
性别 |
个案数 |
平均值 |
标准差 |
标准误差平均值 |
听力 |
男 |
103 |
59.80 |
14.099 |
1.389 |
女 |
124 |
62.38 |
14.375 |
1.291 |
|
口语 |
男 |
103 |
65.49 |
7.158 |
0.705 |
女 |
124 |
68.43 |
9.181 |
0.825 |
|
阅读 |
男 |
103 |
60.03 |
11.269 |
1.110 |
女 |
124 |
58.91 |
11.575 |
1.039 |
|
写作 |
男 |
103 |
65.29 |
9.872 |
0.973 |
女 |
124 |
69.23 |
11.081 |
0.995 |
由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10)可知,男性和女性学习者在汉语听力成绩(t=-1.360,p>0.05)、阅读成绩(t=0.733,p>0.05)上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在口语成绩(t=-2.651,p<0.01)、写作成绩(t=-2.803,p<0.01)上存在显著差异,其中女性学习者的口语成绩比男性学习者高出2.651分,女性学习者的写作成绩比男性学习者高出2.803分。
表10 男性和女性学习者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独立样本检验结果
Table 10 Independent sample test results about male and female learners’ Chinese listening, speaking, reading and writing skills
F |
t |
自由度 |
显著性(双尾) |
平均值差值 |
标准误差差值 |
||
听力 |
假定等方差 |
0.128 |
-1.360 |
225 |
0.175 |
-2.583 |
1.900 |
不假定等方差 |
-1.362 |
218.875 |
0.175 |
-2.583 |
1.896 |
||
口语 |
假定等方差 |
4.651 |
-2.651 |
225 |
0.009 |
-2.942 |
1.110 |
不假定等方差 |
-2.712 |
224.142 |
0.007 |
-2.942 |
1.085 |
||
阅读 |
假定等方差 |
0.312 |
0.733 |
225 |
0.464 |
1.118 |
1.525 |
不假定等方差 |
0.735 |
219.390 |
0.463 |
1.118 |
1.521 |
||
写作 |
假定等方差 |
3.517 |
-2.803 |
225 |
0.006 |
-3.943 |
1.406 |
不假定等方差 |
-2.833 |
223.873 |
0.005 |
-3.943 |
1.392 |
第一,本研究发现汉语二语者的汉语听力技能与阅读技能水平可以相互预测,汉语口语技能水平与写作技能水平也可以相互预测。这一结论与学界对接受性语言知识和产出性语言知识的区分与界定相符。产出性语言知识(productive language knowledge)或主动语言知识(active language knowledge)是指学习者主动地说和写的能力,与其相对的接受性语言知识(receptive language knowledge)或被动语言知识(passive language knowledge)是指学习者对别人所说的话语或所写的话语的理解能力。由于听力与阅读同属于语言接受过程,口语和写作同属于语言产出过程,因此研究者发现英语学习者的听力技能与阅读技能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口语技能和写作技能之间也存在显著相关性[13,14],本研究发现这一规律在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语境中依旧适用。
第二,本研究发现学习者的汉语听力技能水平和写作技能水平之间也可以相互预测。由于听力技能属于接受性语言知识,而写作技能属于产出性语言知识,因此在学界不少研究则往往忽视了考察这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汉语学习者的汉语听力水平可以预测其写作水平这可以用Krashen的“输入假说”(input hypothesis)来解释,Krashen认为“可理解输入”是语言习得的必要条件,“可理解输入”是学习者听到或读到的可以理解的语言材料,这些语言材料的难度略高于学习者目前已掌握的语言知识。而二语学习者的听力技能水平越高,表明其可理解输入的量也会越大,而随着可理解输入的增加,学习者习得语言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此外,学习者对听力信息的加工主要是线性加工过程,上下文语境也较之阅读偏少,因此当学习者能听懂语言材料时,如果不存在文字形式障碍的情况下可以较为容易地将其书写出来,而这样的语言资源积累地越多,其在写作过程中可以调用的现成的资源也越多,其写作技能水平也可以得到相应提升。与此同时,汉语学习者的汉语写作水平可以预测其听力技能水平这可以用“输出假设”(output hypothesis)进行解释,Swain & Lapkin(1995)认为输出在语言习得中起到重要作用[15]。他们认为语言输出能使学习者对所学的语言知识有更深刻的认识,找出自己的语言表达与目的语的差距,从而在以后的学习中注意输入语言的特点,从而形成“输入—输出—对比—反思—提高了的输出”的良性循环。
第三,本研究发现汉语学习者的阅读技能水平无法显著预测其写作水平,同时其写作水平也无法预测其阅读水平。这一结论可以为解决二语习得研究界一直存在争议的阅读与写作水平的关系问题提供在汉语作为二语习得语境下的证据。80年代,在很多二语研究中,阅读和写作的研究认为阅读和写作之间具有重要的关系,Stotsky(1983)认为学生的写作水平越高,其阅读水平也越高,同时,写作水平越高的学生,他也阅读得更多[2]。与此同时,很多研究者指出,阅读和写作这两个过程之间存在很多差异[3-7]。Shanahan的双向理论认为阅读和写作之间是相互独立的[16]。并不是所有好的阅读者都是好的写作者,所有好的写作者也不都是好的阅读者[17,18]。Carson(1990)的研究发现阅读和写作的关系在不同的语言发展阶段以及不同的关系方面,它们彼此之间是相互独立的[6,7]。Carson等(1990)研究发现,二语习得中的阅读和写作的关系较为复杂,这两个语言技能的某些方面是相互独立的。本研究的结论更倾向于支持阅读与写作水平双向发展理论,即阅读与写作并非同一种认知发展过程,而是两种不同的认知发展过程,彼此之间存在交叉、重叠和相互独立等多种状态,并非简单的相互促进关系。
第四,本研究发现日本学习者的阅读和写作技能水平显著高于韩国学习者。这进一步证实了学界关于汉语在日本学习者阅读和写作技能中所起到的独特作用这一发现。无论是在阅读还是在写作中,日本学习者的汉字背景都发挥了重要作用,而韩国语中虽然还保留了一些汉字词,但与汉语的相似之处主要体现在语音上,在文字上的作用几乎不存在,而阅读和写作技能与属于书面语的输入和输出,与文字密切相关,因此虽然同为汉字圈,但日韩学习者在汉语阅读和写作技能上存在显著差异。汉字因素在日本学习者阅读中的具体作用表现为,日本学习者实际阅读汉语过程中语音信息的接收比字形信息晚[19],由于不少日汉两种语言中相同的汉字往往具有相同的意义,因此汉语字形促进日本学生了解意思是普遍的现象,也就是日本学生存在依靠汉字字形了解字义的汉字认知倾向,与此同时,日本学生采用不加工任何语音只看字形了解字义的阅读方法,这样即使学习者的听说技能并不高,也不会妨碍其完成阅读任务。汉字因素在日本学习者写作中的具体作用表现为,与口语表达不同,当学习者只知道汉语语音却不知道汉字字形无法写成时,就要检索其他字形的词,但是当他们依靠日语思维借用汉字时,不管是否知道该字的汉语语音,也能够将它写下来。因此,可以认为当日本学生在汉语写作中遇到困难时,虽然学习者可能还未掌握某些词语的语音形式,但是依据汉语词/字形近似的原因而在写作中正确地使用了这些词语,从而比具有相同听说水平的韩国学生来说在汉语写作上更具优势。
第五,本研究发现汉语学习者的语言技能存在性别差异,其中女性学习者的口语和写作技能显著高于男性学习者,而在听力和口语技能上不存在显著差异。语言习得中的性别差异很早以来就受到了研究者的关注,但是不同的研究者得出的结论往往并不一致,因此本研究的结果为解决二语习得研究界一直存在争议的语言习得中的性别差异问题提供在汉语作为二语习得语境下的证据。Markham(1988)研究发现英语二语者的听力理解水平在性别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20];Boyle(1987)、Ho(1987)研究发现中国的女性英语学习者在听说读写各项语言技能上均好于男性学习者[21,22]。存在这一现象的可能原因之一是男女学习者的语言学习策略不同[9-12],男性学习者使用较多的本地策略(local strategies),而女性学习者更倾向于使用对外策略(global strategies),例如女性学习者拥有说目的语的朋友,有更多使用目的语进行互动交流的机会,从而促进了其语言输出能力的提升。本研究对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习得语境中学习者语言技能的性别差异研究的结论支持性别差异的存在,且差异存在于语言输出技能,其原因之一也可能是由于女性学习者更善于使用交际策略。
本文基于HSK考试中听说读写各项成绩,通过定量统计分析探索日韩学习者的汉语听说读写技能关系及其国别和性别差异。结果发现,汉语二语者的汉语听说读写技能水平之间均存在显著相关性;学习者的阅读和写作技能水平能显著预测其听力能力,阅读成绩和写作成绩每提高1分,其听力分数可分别提高0.66分和0.254分;学习者的写作技能水平能显著预测其口语能力,写作成绩每提高1分,其口语分数就能提高0.199分;学习者的听力能力能显著预测其阅读技能水平,听力成绩每提高1分,其阅读分数就能提高0.434分;学习者的听力和口语能力能显著预测其写作技能水平,听力成绩和口语成绩每提高1分,其写作分数可分别提高0.18分和0.283分;日本学习者的阅读和写作技能水平显著高于韩国学习者;女性学习者的口语和写作技能水平显著高于男性学习者。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了提升汉语学习者听说读写技能的教学建议。同时,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例如,本研究只考察了日韩两个国别的学习者,未来还可以对其他国别的学习者进行考察。
[1] Krashen S D.The input hypothesis:issues and implications[M].London:Longman,1985.
[2] Stotsky S.Research on reading/writing relationships:A synthesis and suggested directions[J].Language Arts,1983:627-642.
[3] Carson J.Reading-writing connections:Toward a description for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M]// B.Kroll(Ed.),Second language writing:Research insights for the classroo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88-101.
[4] Flood J,Lapp D.Reading and writing relationships:Assumptions and directions
[M]// J.Squire(Ed.),The dynamics of language learning.Urbana,IL:National Conference on Research in English,1987:9-26.
[5] Perfetti C,Mc Cutchen D.Schooled language competence:Linguistic abilities in reading and writing[M]// S.Rosenberg(Ed.),Advances in 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Vol.2.Reading,writing,and language learning.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105-141.
[6] Shanahan T.Nature of the reading-writing relation:An exploratory multivariate analysis[J].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1984:466-477.
[7] Shanahan T.The shared knowledge of reading and writing[J].Reading Psychology,1987:93-102.
[8] 朱锦岚.目的语环境中汉语听说读写技能的发展[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5(1).
[9] Ehrman,Madeline,Oxford R.Effects of sex differences,career choice,and psychological type on adult language learning strategies[J].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88:253-265.
[10] Oxford R,Nyikos M.Variables affecting choice of language learning strategies by university students[J].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89:291-300.
[11] Bacon S M,Michael F.A study of the attitudes,motives,and strategies of university foreign-language students in relation to authentic oral and written input[J].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90:459-72.
[12] Susan M,Bacon S.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ender,comprehension,processing strategies,and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response in foreign language listening[J].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92:160-178.
[13] In’nami Y,Koizumi R.Factor structure of the revised TOEIC(R)test:A multiple-sample analysis[J].Language Testing,2012:131-152.
[14] Bozorgian H.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istening and other language skills in International English Language Testing System[J].Theory and Practice in Language Studies,2012:657-663.
[15] Swain M,Lapkin S.Problems in output and the cognitive processes they generate:A step towards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J].Applied Linguistics,1995:371-391.
[16] Shanahan T,Lomax R.A developmental comparison of three theoretical models of the reading-writing relationship[J].Research in the Teaching of English,1988:196-212.
[17] Kucer S.The cognitive base of reading and writing[M]// J.Squire(Ed.),The dynamics of language learning.Urbana,IL:National Conference on Research in English,1987:27-51.
[18] Loban W.Language development:Kindergarten through grade twelve(Research Report No.18)[M].Urbana,IL:National Council of Teachers of English,1976:78-91.
[19] 江新.中级阶段日韩学生汉语阅读中字形和字音的作用[M]//江新.对外汉语字词与阅读学习研究.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2008:196-205.
[20] Markham,Paul L.gender differences and the perceived expertness of the speaker as factors in ESL listening recall[J].TESOL Quarterly,1988:397-406.
[21] Boyle J P.Sex differences in listening vocabulary[J].Language Learning,1987:273-84.
[22] Ho D Y F.Prediction of foreign language skills:a canonical and part canonical correlation study[J].Contemporary Educational Psychology,1987:119-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