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河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石家庄; 2.河北经贸大学外国语学院,石家庄; 3.河北师范大学外语教学部,石家庄
民族教育一直备受重视。基础教育是民族教育的基石,理科教育,特别是数学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少数民族基础教育的发展。2012年国家民委曾以“以数学课程为龙头,全面推进民族地区理科课程的发展”为理念召开研讨会,明确提出“加强数学与理科课程建设是民族地区迎接未来挑战的迫切需要”。只有“搬掉少数民族数学教育这个拦路虎,才能促进少数民族素质教育的全面发展”。民族数学教育日渐受到重视,主要围绕数学文化与民族数学教育展开系列研究。但是,数学文化为何以及如何影响民族数学教育,目前仍不得知。数字,作为数学文化的传承者、数学信息的承载者和数学教学的传递者,至今未能引起研究者的关注。数字具有浓厚的民族色彩和文化内涵。例如,汉文化尊崇双数,有“六六大顺”“十全十美”之说;藏族则偏好单数,选择数字时“崇单忌双”。可见,同一数字在不同民族的内涵不同,“此数字非彼数字”。对于掌握不同民族文化的个体,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同一数字是否仍是“那个数字”?本文将选取藏、汉文化中对不同数字的不同数字观来对此予以回答。
数字最早用于原始部落群居时的交易计数。藏族数字主要来自“石木算法”的升华,从以身体器官或石子、木棍来代替牲畜数量,后期发展到“以石块计个位,木棍计十位”。为了提高计数效率,藏族人民还创造了以人体脸部器官为主的藏族数字[1]。与藏族人民相似,汉族数字也源于计数需要,最初用手指计数。郭沫若曾提出:古人用手指表示数目,逐渐形成汉字数字,计数顺序为“先出右掌,倒其拇指为一,次指为二,中指为三,无名指为四,一拳为五,六则伸其拇指,轮次至小指,即以一掌为十”。对于数字的使用,除了体现在对于经济活动中的记录,也体现在对于文化的传播,历史的传承和记录[1]。
汉族的数字文化观主要表现为崇拜偶数,将偶数作为吉祥数字。众多汉语成语都传递了汉族对偶数的崇拜。譬如,夸赞他人为人处世时的“四平八稳”,形容交通十分便捷时的“四通八达”,祝福友人事事圆满时的“六六大顺”,表达非常自信有把握时的“十拿九稳”,形容完美无瑕的“十全十美”等。此外,十以上的数字中,偶数也更受偏爱,例如十二、二十四、三十六、七十二等。在日常生活中,偶数也蕴含着吉祥如意的文化内涵,凡事都追求“好事成双”“双喜临门”,在与他人交往中会选择送双份礼物,在春联和修辞格中的对偶,也体现了汉族对偶数的情有独钟。
汉族崇拜偶数由来已久。作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阴阳二元学说自古至今都深受汉民族崇信,认为世间万物都由“阴”“阳”构成,唯有两者交融才会滋养万物。老子作为道家创始人之一,一直主张“天人合一”,在《道德经》中曾写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并主张事物都存在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即:好与坏,对与错,长与短,明与暗,动与静。在《易经》中,也主张事物从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并写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汉族对偶数的崇拜,自古至今都体现了中国人期盼吉祥、向往美好的民族文化心理。任何事物都有双重性,中国人更多地赋予事物以好的属性,展现出中华民族美好和谐的心理。
藏族几乎全民信仰宗教,宗教是藏文化的核心。对宗教的崇拜与信奉,与藏民族文化与生活息息相关,并因此形成了藏族特有的数字文化观。
藏文化遵循“崇单忌双”原则,认为奇数为阳,奇数象征吉祥,因而 “三”“五”“七”“九”“十三”都是吉祥奇数[2]。谚语和民俗故事中常能看到对奇数的描述。例如 “天神自天空降世,在天空降神之处上面,有天父六君子,三兄三弟,连同墀顿祉共为七人”“生下九个儿子建下九个寨,养了九个女儿辟了九座庄”等。藏族的重要日子或者活动一般都选择奇数日期,以祈祷平安。例如,与婚嫁相关的提亲日、订婚日、结婚吉日、出阁时辰、成大礼时间等,一般选择一、三、九等日期。藏族酒文化中也蕴藏着数字文化。为了表达尊重,常与友人碰杯三次,每次碰杯各饮三杯,共饮九杯[3]。“拉则”中添箭杆一般放单数,三、五、七、九、十一、十三等。藏民家供佛时,佛灯多为五盏、七盏,点灯数也相同,三盏、五盏、七盏或十三盏等[4]。
藏族对于奇数的崇拜,与宗教密切联系,并历经千年实践和长期文化冲刷[5]。相关主要历史事件有:一是,文成公主入藏时,携大量唐朝的历法典籍和相关方士;二是,莲花生大士进入汉地五台山,学习汉地传统天文历法及周易八卦五行学说,学成后带回藏地进行传播;三是,从古印度传入的《时轮历》影响深远[6];四是,古象雄中苯教文化遗留下的历法。这些构成了藏族文化对数字的崇拜与忌讳,并促进了藏历发展。例如,唐卡中“三阶纵横图”,源自莲花生大士在藏传播时创造的“文殊九宫八卦图”,其中,1-9九个数字排成三行三列,每行每列及两条对角线上的三个数之和相等。九宫图及9个数字在藏族传统生活中是非常重要的。在占卜时,九宫图中的9个数字会赋予与人的命运有关的具体内容[7]。此外,唐卡在西藏密宗中有“三身佛”的说法,即法身、报身、应身。密宗修持也分为“九乘次第”。
藏、汉民族都偏爱数字“三”“六”“九”,并视其为神圣和吉祥的象征。“六”作为“三”的倍数,在藏文化也备受推崇。但因文化背景与宗教信仰的不同,三个数字在藏汉文化中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与文化内涵。
“三”是汉族吉祥数字中为数不多的奇数。自古以来,中国文化中就存在着诸多与“三”相关的思想观念。例如,古诗词中的“三辰”即为日、月、星;“三才”即为天、地、人;“三生”即为前生、今生与来生。在人际关系中,有“三纲”即君臣、父子、夫妇;亦有“三族”,即父、子、孙。古代有“三教”即儒、道、释,后演绎为“三教九流”。道教中存在“三清”,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此外,日常生活中也常见对“三”的崇拜。俗语中有“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等。可见,汉族自古便将“三”视作吉祥数字。对于“三”的倍数,尤其是“三”“六”“九”,则更加崇拜。藏族亦如此。
藏族特别偏爱“三”。不论宗教信仰还是日常生活中,“三”都象征着完美与吉祥。在藏传佛教中,充满着对“三”的追崇。例如,将福寿吉祥的象征(即无量寿佛、尊胜佛母和白度母)合称为“长寿三尊”,将“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合称为“三乘”,将“佛、法、僧”合称为“三宝”。苯教亦以“三”为单位,将宇宙分为“天、地、地下”三部分,将生死轮回划为“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著名的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中,也有“三大佛”“三大寺”“三大部落”“三大圣人”等的描述,认为“三”表示“天、地、人”三才,无比尊贵。藏族壁画中的护法神像也都为“三头六臂”。在日常生活中,藏族也广泛使用数字“三”。把酥油、奶、奶酪称为“三白”,把马、牛、羊称为“三畜”,把弓、箭、刀称为“三眷属”。此外,在藏文化中,“三”还象征着完美与稳定。喝酒追崇“碰三次、饮三杯”以示尊重。重大节日与重要活动一般与“三”有关。如订婚时需准备“如意宝贝”三件,迎亲程序和礼节有“谢亲朋、上发装、启程礼”三项,新娘到男方家后要顺时针转“三圈”,结婚日期选择“三”或“三”的倍数,婚期一般持续“三天”,磕头叩拜时“三步一拜”,圆圈舞的基础舞步亦为“三步一变”。
“六”作为“三”的倍数,是汉族最为吉祥的数字,在文韬武略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例如,经典著作《诗》《书》《礼》《易》《乐》《春秋》合称“六经”,思想学派有阴阳、儒、墨、名、法、道德合称“六家”。治国之道有“六典”,军事兵法有“六韬”,古时天子统领“六军”,皇后协管“六宫”,王城内设“六乡”,官员分配制度遵循“六部”,天文历法有“六合”,佛教有“六识”,甚至古代绘画也有“六法”“六要”和“六彩”。在民间,亲属关系为“六亲”,妇女怀孕为“身怀六甲”,人体有“六腑”,至今还有“六六大顺”“六畜兴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俗语。在选择电话号码、车牌号等号码时,尤其钟爱尾数为“六”,象征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在藏族文化中,“六”被视为“三”的倍数,使用时不被忌讳,是藏族为数不多的双数崇拜数字。选择重要日子和时辰时,藏族一般都请佛教法师占卜算定。除了“三”和“九”崇拜数字之外,数字“六”也是常选择的数字,喜客数量一般也为三、六或九人。
“九”由象形文字(即龙/蛇形状)演化而来[8],蕴含“神圣”之意。在汉族文化中备受追崇。作为最大数,“九”象征着“无限”。在阴阳五行和数字关系上,“九”为最大阳数,象征“天”。古典《素文》中记载“天地之数,始于一,终于九”[9]。天分“九”层,冬天分“九”节,天诞日为正月初九,天子祭天一年九次。帝王尊位为“九五之尊”,位次皇帝是“九千岁”,甚至皇宫殿宇的建筑亦布满“九”:北京城有九门,北海附近有九龙壁,故宫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房间,天安门城楼面阔九间,门上饰有九路钉,宫殿有九级或九的倍数级台阶。在民间,因“九”“久”谐音而备受推崇,“九九”与“久久”谐音,寓为“天长地久”。此外,还有“女大十八变”“三十六计”“孙悟空七十二变”“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等俗语,都取“九”之意。
作为三的倍数,“九”在藏语中代表一切、多、无穷、所有等虚数,是神圣一样的存在。苯教“宇宙观”中,天地各有“九”层,雍仲山有九叠,经论有九乘[4]。祭祀山神“拉则”时内部插九节长箭。藏历新年是二十九日晚上,家家户户吃“九粥”,美食“古突”包有九种东西。藏族建筑也与“九”有关。驰名国内外的白科塔有九层,布达拉宫有三道围城,中心九层楼有九百九十九个房间。“九”在藏族文化中,除了表达了不确定的数目之外,还和汉族中的“百倍”表达的含义一样,例如《青稞种子的来历》中讲到,去日乌达的路有九千里,有九十九座山,九十九条河等。藏族对数字“九”和“九”的倍数十分喜爱,尤其喜欢“108”。例如,拉萨大昭寺有108根柱子,廓殿初檐和重檐间有狮头像108只,萨迦南寺大经堂一层7米高的巨柱有108根,塔尔寺大殿经堂1米以上圆柱有108根,甘丹寺大经堂有108根大柱,白科塔有108个门,桑耶寺周围塔群有108座。
“十”也是汉族最为喜爱的数字。“九加一”为“十”,与“九”同义,都可代指约数,象征美满、齐全、到达极致、吉祥等。例如,为了对中国历史的思想文化等领域做出贡献的前人表达尊敬和敬仰,后人将历史上各领域最杰出的人物尊称为“十圣”。我国还选取了栽培历史悠久、观赏价值高、富有民族特色的十种花,称为“十大名花”。直至今日,新闻界每年评选“十大新闻”,体育界和影视界每年评选“十大明星”等。另外,在名字选择上,汉族也追崇数字“十”。例如,在城市建设中,北京有“十里长安”,南京的“十里秦淮”,上海的“十里洋场”,湖北的“十堰市”。在重大活动中,为了追求“十全十美”,常常“凑十”举行活动,如,各种纪念日(如个人生日、公司年会、国家国庆等)“逢十”大庆。除此之外,《论语》中亦有记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均以“十”进行划分。
藏族对数字“十”也十分喜爱。除了“十”象征美满外,在藏传佛教中还有“十相自在”(即,寿命自在、心自在、愿自在、业自在、受生自在、资具自在、解自在、神力自在、法自在、智自在)。“十相自在”是具有神圣力量的10个符号,包括三个图形和七个梵文字母,表达了吉祥圆满、眷属和睦、身心安康等美好的祝愿。在塔门、壁书、唐卡上都有所体现,也会制成护身符和珐琅佩戴在胸前。
中外各民族都一直保留着“数字禁忌”文化,并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影响各民族文化的发生与发展。西方国家对数字比较忌讳,在日常生活对忌讳数字避而不谈,甚至用其他数字或词语代替。例如,数字“十三”常用“a baker’s dozen”来代替,“星期五”被称为“black Friday”[10]。汉族对数字的忌讳没有西方国家强烈,但对与死亡相关的数字都比较回避。对于藏族来说,因为占卜是其重要活动,数字象征吉凶。
“四”在中国古代是吉祥“玄数”。譬如,事情办得稳是“四平八稳”,天下太平是“四海升平”,拥有远大抱负是“志在四方”。在古籍中还有《四书》《四库全书》,近代有《四世同堂》之说。在建筑上,以北京四合院为代表,“四”代表四四方方。但是,随着谐音文化的发展,“四”与“死”发音相近,在趋利避凶文化影响下,“四”越来越被嫌弃。例如,日常选择数字号码(如手机、车牌等),常常避讳数字“四”,甚至高层建筑中没有4层(也有例外,譬如殡仪馆相关的数字),网络语言更加剧了谐音忌讳,如“一四”(谐音“要死”),“五一四”(谐音“我要死”),“七四八”(去死吧)等。
藏族对四的忌讳在占卜中有深刻体现。三次掷骰子中,出现“三”和“四”为中等,出现 “十四”则为中等但趋于凶,出现“四”和“六”则为凶。“凶”数字中,大多为偶数,或者与“四”相关。可见,藏族对“四”的避讳[2]。而且,由于藏族和汉族文化的交汇,藏族对发音与“死”相关的数字(如“四”)也避而远之。
与“四”相似,“七”在汉族古代传统历法中也是吉数。例如,采用“七曜日”计周,“七曜”又称“七政”,即对“太阳”(太阳)、“太阴”(月亮)、“辰星”(水星)、“太白”(金星)、“荧惑”(火星)、“岁星”(木星)、“镇星”(土星)天体的合称,“七”在古代代表完整的周期循环。但使用时也存在一些避讳。因为“七”常与祭奠有关。例如,人死后过“头七”回煞。从亡者卒日算起,丧家每隔七天祭奠一次,共七次,俗称“烧七”。从亡者卒日算起七七四十九天后,才算完成“守七”出丧。因此,“七”日渐成为汉族忌讳的数字,在重要活动选择日期时,如婚嫁吉日,都回避带“七”的日期;送礼请客时,也回避“七”件礼物,甚至饭桌菜碟亦回避“七”。在封建社会,更是将休妻理由归纳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和恶疾”——即“七出”。
藏族对数字“七”的态度主要源于对亡者的敬畏。受宗教文化的影响,藏文化中认为,人过世后并非消失,而存在“中阴身”。“中阴身”七天为一个周期,每七日皆有可能转世一次。因此,藏族对于逝者过世后逢“七”的日子都特别重视。去世第七天和第四十九天都要诵经。除此之外,藏族人民依旧信奉“崇单忌双”,在占卜中,“七”和“十七”都是大吉的寓意[2]。
汉族以偶为贵,藏文化崇奇忌偶,汉、藏文化对数字“十三”和“八”差异较大。
汉族忌讳“十三”,这与西方对“十三”忌讳有关。西方国家对于“十三”的忌讳主要源于宗教信仰,《圣经》中有记载,耶稣基督与他的十二门徒吃最后的晚餐时,出卖他的犹大恰好就坐在第十三个座位上,而且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受难日是十三日;另外亚当受诱惑吃禁果的日子也是在十三日,所以“十三”在西方被认为是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而在中国改革开放后,由于内外文化的交融,这种对于“十三”的忌讳才逐渐被我国了解,但并不是我国特有的一种主流数字文化。其实在古代,人民对于“十三”还是存在一定的喜爱,例如古人的经典治学“文本”——“十三碑林”;作为著名建筑之一的佛塔也是以“十三”层作为最高级别的象征;“十三陵”作为世界名著之一,也是我国对于历史理解的重要见证。另外在《唐书》中提到,皇帝的服饰有十三个金环以象征尊贵;汉武帝时期将领土划分为十三个郡;近代的京剧有“十三流派”等,都体现了“十三”在我国并非十分忌讳。并且我国作为多民族多文化的大民族,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融也十分密切,所以对于“十三”的理解,并非像藏族或者西方国家一般,十分喜爱或者十分避讳,而是一种包容的态度。
藏族尤其喜爱数字“十三”。在神话中,天有十三层,故“十三”象征天,象征着完美与神圣。在吐蕃时代,藏民宰杀牲畜祭祀时,要将牲口躯干分为十二块,再和头一同献上,共“十三”块以展现诚意。史诗《格萨尔》中记载:天神之子格萨尔出生时,手持十三朵白花;十三岁时赛马赌注获胜、迎娶珠牡为妻、登上岭国王位;他拥有“十三”位王妃和保护神,拥有雪山、山崖、湖泊、神柏等国土都是十三;坐骑“赤兔马”的飞毛、风脉等数目亦以十三为计数单位。《天界篇》中出现的事物以十三为计数单位,如,护法天神、护藏地神、西藏山神、藏身宝等。祭祀战神时,亦以十三为一组;供奉所用焚香炉、战旗、经书、小食等都要备上十三份,祥瑞舞和发愿歌亦要十三场。如此方显尊重,寓意吉祥昌盛。藏族建筑中也蕴含对数字“十三”的崇拜。如,布达拉宫缘山而筑、盘蹬而升,袅袅十三层。可以说,藏族对数字十三的崇拜源远流长。
在汉族文化中,“八”代表世间万物,也代表空间上的完整与圆满,汉族文化偏爱“八”。在中国古代,天、地、人相互照应,并将“十”以内数字与天、地相对应,其中奇数代表天,偶数代表地。而八是“数之大者”,因此得以偏爱。古代天子也偏爱“八”。例如,用“八佾”享受、“八簋”祭祀,用车需“八鸾”,驭臣用“八柄”,统率万民用“八统”,治理国家用“八政”。在《易经》中,有“巽、离、坤、兑、乾、坎、艮、震”八种卦象,八卦有八种象征意义,表示万事万物,象征世间各种现象。此外,因“八”与“发”谐音,广东话中“八八”读作“发发”,寓意发大财、交好运,因此,选择与数字相关的号码(如手机、车牌、门牌等),偏爱带“八”的号码,如“一八”(要发)、“一六八”(一路发)、“五一八”(我要发)等。对“八”的喜爱,充分体现了汉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包容并蓄、天人合一、敬畏自然的优良品质。
藏族对“八”没有特别喜爱与避讳。在藏文化重要的占卜中,数字“八”和“十八”也为中、趋吉[2]。
总之,受宗教信仰和社会习俗的影响,不同的国家或地区,至不同的民族,对同一数字赋予不同寓意。数字不再是普通数字,而承载着诸多文化信息,蕴涵着一定的民族文化内涵。由于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的同根性[11],汉族与藏族在数字文化观上既存在着独特性和民族性,又有着密切的联系和共同性。中国自古就有“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多元文化发展,而且我国有56个民族,每个民族都有其民族文化特征。面对民族文化,我们更应兼容并蓄,展现中华民族多元共存、和平发展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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