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长沙
教育部印发的《高等学校辅导员职业能力标准》中明确指出,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是辅导员职业功能之一,要求辅导员“掌握倾听、共情、尊重等沟通技能,能够与大学生建立积极有效的师生关系”,因此,提高高校辅导员共情能力是提升其职业能力的应有之义,也是建立良好师生关系、确保工作有效推进的重要方法。
“共情”(Empathy)是由德文“Einfühlung”翻译而来,在美学、心理学领域被广泛使用。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将“共情”引入到人本主义疗法中,并将其作为这一疗法的重要技术,我们平时所说的“共情”多采用的是罗杰斯对共情的定义。本文的“共情”一词的内涵,主要使用罗杰斯对其所作的阐释。
罗杰斯认为,在咨询过程中,来访者发生“建设性的人格转变”,具体表现为更好的统合性、更少的内在冲突、拥有更多的能量用于有效率的生活、减少不成熟的行为并转向成熟的行为,需要满足六个充分必要条件。在六个充分必要条件中,对咨询师的要求有以下三点:在咨访关系中,咨询师是真诚一致的、完整的;咨询师对来访者无条件地积极关注;咨询师对来访者的内心世界感同身受,并努力向来访者表达这种感受。其中,“对来访者的内心世界感同身受,并努力向来访者表达这种感受”就是共情。它要求咨询师,“感受来访者的个人世界,就好像那是你的世界;但是不丢失‘好像’这一品质感受,来访者的愤怒、恐惧或困惑,就好像那是你的愤怒、恐惧或困惑,而不是沉溺在自己的愤怒、恐惧或困惑中。当来访者的世界清晰地展现在咨询师面前,咨询师既可以将来访者自己意识到的层面和来访者进行沟通,也可以向来访者表达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内容。[1]”
由共情内涵可以得知,共情包括两个构成要件,一是情绪、感受、情感方面的共情,即全心全意体验来访者的感受,而不是以个人感受为中心;二是认知层面的共情,即向来访者表达自己从其语言、非语言动作中捕捉到的信息,这一层面的共情又可以进一步划分为浅层次和深层次,浅层次的认知共情指咨询师能够表达来访者本人已经意识到的信息,而在更深的共情的层面上,咨询师能够理解、传达出隐含的、推论性的和深层次的意义[2]。
辅导员工作繁多,管理学生数量大,难以和每个学生建立相互信任的人际关系。反映在沟通过程中,师生之间沟通方式单一、沟通难以深入,辅导员即使有意深入学生内心,学生有可能出于不信任辅导员,回避谈论真实想法,由此造成信息失真,影响沟通的效果。
共情是一种重要的心理咨询技术,在情绪、感受、情感层面进行共情的过程中,辅导员得以深入了解学生;在进行认知层面的共情时,学生得以感受到辅导员真心实意想要了解自己、关心自己,有助于建立师生之间沟通的信任感,为下一步的沟通营造良好的氛围。良好的共情有助于让辅导员和学生之间的沟通得以顺利进行。
辅导员和学生之间,由于沟通不畅而导致的师生关系紧张时有发生。从辅导员的角度看,有辅导员将自身定位为人生经验比学生更丰富的教师,倾向于灌输、教导学生;也有辅导员认为师生关系并不是完全平等的,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仅是学生的“人生导师”,还应当做学生的“知心朋友”,给学生以居高临下之感。面对大学生这样一个有着很强自我意识的群体,灌输、教导、缺乏平等观念,都难以培养良好师生关系。
共情技术的使用,要求辅导员不是以自我为中心进行教育,而是以学生为中心进行倾听和感受,而辅导员愿意和学生坐下来沟通,倾听学生的表达,这本身就反映了辅导员平等、尊重的观念。在共情过程中,辅导员真诚地倾听与表达,能够获得学生的信任感与安全感。因此,共情能力的提高,有助于培养融洽的师生关系。
辅导员在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党团和班级建设、学业指导、日常事务管理、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的工作中,离不开对学生的思想、心理以及行为等方面的动态掌握,也离不开学生的理解与支持。
共情的运用,能够帮助辅导员掌握大学生心中所想,在掌握学生各类信息的基础上,辅导员开展工作将更有针对性;共情也能够培养良好的师生关系,在良好师生关系的氛围下,学生更倾向于理解、支持辅导员的工作,而不是怀疑、阻拦。如果有师生矛盾出现,有良好共情的基础,双方通过沟通也能解决矛盾。
这里的增强意识,是指辅导员自觉主动提高运用共情技术的意识,前提是树立平等交往观念,以学生为主体。共情是重要的沟通技能,共情过程中,共情者与被共情者是平等的关系,被共情者是沟通中的主体。可以见得,共情显然区别于传统的灌输、说教等教育方式。传统的灌输和填鸭式的说教采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以绝对权威的方式单向地传递价值,缺少沟通和互动,难以突破学生内心壁垒[3]。而师生之间的共情是平等基础上的互动,充满了辅导员对学生的关爱与尊重,能够真正地走进学生的内心。
辅导员应该认识到,大学生是具有强烈独立意识的个体,他们反感说教;现代社会信息渠道的畅通,也让教师作为知识权威的形象受到削弱。因此,辅导员应当树立平等、尊重的观念,平视学生,真诚地希望倾听学生、帮助学生,这是用好“共情桥”的前提。共情不仅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态度。共情虽然有方法,但是没有辅导员对学生的平等对待,没有对学生主体性的尊重,共情犹如无根之木,无法落地生长。
积极倾听是共情的重要方法,倾听学生的表达,才能了解学生的感受。积极倾听需要满足以下条件。
首先,以学生为中心。辅导员在倾听的过程中,要耐心、专注,让学生尽情地表达,不要打断;在听的过程中,辅导员的关注点在学生身上,眼睛应该看着学生,手中不要做其他工作;对于学生所说,辅导员可以做出一定回应,比如“嗯”“好的”,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其次,关注语言和非语言信息。语言信息是倾听的重点,神态表情等非语言信息也同样重要。在倾听过程中,听觉和视觉共同起作用,比只有听觉起作用更加能够让辅导员与学生感同身受。比如学生说,“我很伤心”,辅导员接收到情绪信息;这时学生流露出悲伤的表情,辅导员可能进一步了解学生卷入悲伤的程度。再次,不要评判。倾听过程中,即使教师对学生有了一些判断,也不要将个人的判断表达出来。因为,辅导员个人的判断即使符合实际情况,也只是教师的感受,不是学生的感受。此外,辅导员在倾听过程中的评判会打断学生充分地表达,甚至可能让学生产生逆反心理,导致共情的过程中断。
明确表达,是共情的关键步骤。在积极倾听的阶段,辅导员与学生的共情,是情绪、感受、情感层面的共情,而明确表达,则是认知层面的共情。认知层面的共情分为深、浅两个层次,表达的内容也分为深、浅两个层次,浅层次表达是展现学生自己已经明确传达出的信息,深层次表达是呈现出辅导员作为客体,获得的隐含性的信息。
向学生准确表达自己接收到的内容:一是向学生确认自己是不是掌握了真实的信息,避免因为个人主观造成的误读;二是让学生知道,自己在认真倾听、努力理解,愿意走进内心世界,从而培养学生的信任感,为下一步的沟通营造良好的氛围;三是辅导员的表达带有总结的功能,也就是将学生所言所感一一列举出来,这能够帮助学生找到问题所在,或者是澄明发展的方向等等,其实就是一个帮助学生将内心感受心智化、理性化的过程。
在明确表达学生的所言所感之后,辅导员可以言明自己的一些建议。辅导员既有心理健康教育的职能,又有思想政治教育的职能,因此辅导员除了了解学生所想、表达人文关怀之外,还应当启发教育学生,使其树立人生理想、完善价值观念。有前面培养的相互信任的心理基础,再加上对学生情况的把握,辅导员的建议具有更强的针对性。
经过上面三个阶段,一个完整的共情过程得以完成。无论是共情意识的提升、积极倾听还是明确表达,都表明共情既是一项技术,也是一种充满人文关怀的态度,包括平等、尊重、真诚、耐心等。辅导员良好态度的树立,以及对共情技术的掌握,将真正有助于辅导员提升共情能力。
[1] Carl R,Rogers.The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Conditions of Therapeutic Personality Change[J].TACD Journal,1989(17):1,53-65.
[2] 田茂泉,吴少怡.走向关系:试析罗杰斯心理治疗理念的本质[J].医学与哲学(人文社会医学版),2009,30(1):56-58,71.
[3] 高峰.论辅导员与学生师生关系紧张的根源与重塑[J].思想理论教育,2009(1):78-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