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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心理危机预警的重要性

心理健康是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和社会问题，国家在加强心理健康服务、健全社会心理服务体系上持续发力。2016年，教育部等22部委联合发文出台的《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指出，高等院校要重视提升大学生的心理调适能力，保持良好的适应能力，重视自杀预防，开展心理危机干预。2017年，教育部党组发布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实施纲要》指出，要建立学校、院系、班级、宿舍“四级”预警防控体系，完善心理危机干预工作预案。2018年，教育部党组发布的《高等学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指出，高校要重视心理问题的及时疏导，加强心理危机预防干预，最大限度预防和减少严重心理危机个案的发生。由以上系列文件可以看出，国家对高校心理危机工作的重视。

2006年，中国疾控中心表明，全国大学生中近25.4%有心理障碍，大学生自杀现象也呈上升趋势[1]。《2020中国大学生健康调查报告》指出，有38%的大学生有被情绪问题困扰长达一年之久，有近九成大学生在近一年内都有过心理困扰，这些困扰也使大学生面临着诸多压力与冲突，心理危机发生的概率也在增加。世界卫生组织最新数据表明，自杀是青少年身亡的第二大死因。大学生正处于青年中期或成年初期，是其形成固定心理结构之前最不稳定的时期，面对社会的多元化变革与生活形式的转变，大学生会受到心理上的冲击[2]。除此之外，新冠肺炎疫情也为心理健康带来了不良影响[3]。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报告显示在新冠肺炎疫情的第一年，全球抑郁和焦虑患者暴增25%，接近1亿人，抑郁症患者增加了6000万人。而大学生群体的学习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面临着延迟开学、假期延长、线上教学、封闭管理等疫情防控措施［4］。新冠肺炎疫情的突发性、广泛性、持久性及不确定性导致大学生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恐惧等不良心理反应[5]。

综上所述，加强心理危机预防，保障生命安全是国家对高校心理工作的重要要求。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了学生的心理安全感和稳定感，使得心理问题突显出来。因此，做好心理危机预警工作变得更为重要。

2 现有的心理危机预警体系及不足

心理危机预警是根据预警指标及时识别和发现潜在心理危机的学生并建立心理危机预警人员库，以减少心理危机的发生[6]。包括预防、预测、干预三个主要功能[7]。对于大学生群体来说，其心理危机存在隐蔽性、低耐挫性、危险性三个特点。大学的管理相对自由，辅导员、专业课老师等对学生接触有限，部分学生不愿如实告知自己的真实心理状况。当出现心理问题无法疏导时，心理问题容易积小成大，转化为心理危机。当大学生在遇到心理危机时，往往很难通过自我完成心理修复，在没有社会支持系统的帮助下，可能容易陷入自我否定的极度抑郁、焦虑等情境中，甚至出现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极端行为［8，9］。

当前，高校进行心理危机预警普遍采用的是心理普查方式。该方式具有经济便捷的优点，但存在一些不足。一是，所有高校在新生入学时都会进行心理普查，部分学校会对高年级进行普查，但基本是一年进行一次的频率。心理普查通常使用SCL-90、UPI等心理健康量表，这些量表有相对较高的信效度，但因为量表仅会反映近期的心理状态，不适宜经常测量使用，从而导致部分有心理危机的特殊易感群体在筛查中未被及时发现和识别[10]。二是，筛查主要基于学生的自主报告数据，量表的有效性取决于被测评学生对题目理解的准确性和真实作答情况，实际使用中发现，部分学生对量表理解有误，部分学生出于各种原因虚假作答。因此，需要更多客观的行为指标来反映学生的真实心理状况。三是，常用的心理普查量表多关注精神症状方面，部分量表关注压力方面，指标相对单一。有学者采用依据以事件和情境为线索的实践经验总结归纳的经验性指标，涉及学生家庭情况、校园生活、学习等面临困境或者重大生活事件等，显得有些宽泛和笼统。有些高校通过辅导员、班级心理委员等定期提交相关数据统计来反映学生情况，多为经验性的判断，缺乏科学有效的排查手段，且不易观察及获取相关信息，往往是在学生有异常行为后才得知相关信息，有滞后性[11]。

因此，本研究尝试构建一种具有可操作性、科学性、时效性、多指标的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方法来应对以上问题，在原来心理测评数据基础上，通过学生外在反映出的各方面特征对学生的心理状况做出预测，建立心理危机预警人员库，根据预警指标的危机严重程度分级，以期为后续精准心理教育、咨询、干预提供依据。

3 心理危机预警指标体系的构建

高等学校学生人数众多，各类反馈的信息千头万绪。对于高校来说，只有选取合适的信息进行分析和评估，才能及时发现和识别潜在的或现实的心理危机因素，这就需要依据预警对象的情况建立一套有监测功能的指标体系，即预警指标体系。

3.1 大学生心理危机的影响和表现因素

学界公认的是，心理危机的发生是有征兆、可识别和可预测的。要想做好预警，首先要确定心理危机的影响和表现因素，相关影响和表现因素可以概况为以下三个方面。

3.1.1 外在应激方面

应激是自杀的风险因素之一。应激事件可分为急性应激事件和慢性应激事件。两者都会增加自杀行为及自杀发生率［12，13］。大学生遭遇的应激事件也与自杀意念呈显著正相关[14]。有研究采用心理解剖学方法，以100例自杀死亡大学生为研究对象，结果发现89%的个案自杀前一年内遭遇过重大应激事件，应激事件前七位的是学业受挫、爱情受挫、严重家庭冲突、身体疾病、人际关系冲突或恶化、参加重大赛事考试和求职受挫[15]。此外，家庭经济压力与同伴接纳存在显著负相关，与孤独感存在显著正相关［16］。这提示我们，在外在方面，需要关注学生的学习、爱情、家庭关系、身体、人际情况、重大赛事考试、求职和经济方面的压力情况。

3.1.2 个体反应方面

（1）情绪反应。情绪是内心心理状态的反应。当学生的情绪发生明显改变，包括剧烈的情绪反应，波动特别大，常失控及持续的焦虑、抑郁、烦躁、易激惹等消极情绪时，预示着可能存在较大心理困扰。

（2）认知反应。心理健康状况不佳会体现在个体的认知功能上，常表现为记忆困难、注意力不集中、自我否定或评价低、自杀意念等方面。对于学生来说，认知受损会体现在学习方面，造成学业困难。

（3）行为反应。行为是心理的反应，心理异常必然反应在外显行为上。学生行为异常通常包括：社交退缩（如不出宿舍）、行为习惯改变、暴饮暴食、食欲下降、缺课、成绩显著下降、自我封闭、无放松、失眠多梦、自杀意图表露（如当面开自杀玩笑或在网上发布自杀相关言语信息）、自伤、以往的自杀未遂等。

（4）生理反应。部分个体的心理问题会以各种躯体症状形式表现出来。常见的躯体反应包括肠胃不适、腹泻、头痛头晕、疲劳感、悲痛、手麻等。

3.1.3 其他方面

（1）精神障碍方面。国内外研究一致表明，精神障碍是导致自杀相关行为的重要因素［17，18］。我国以18岁以上个体为被试的研究发现，自杀未遂者中精神障碍的患病率高达68.7%[19]，而且有精神障碍的自杀未遂者更易再次发生自杀行为[20]。

（2）家庭方面。研究发现，有家族自杀史、单亲家庭和与父母关系疏远是大学生自杀的风险因素[21]。

3.2 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指标的获取

以上综述了和自伤自杀等心理危机相关的因素，需要将这些因素转换为可以计量和易获取、易统计的指标。根据高校工作的实际情况，可以通过以下途径获取。来自教务系统的关于学业状况的数据，体现了学生心理功能的状况，也能反映学生的学业压力；来自保卫系统的关于治安事件的数据，体现了学生可能遭遇的急性应激事件；来自后勤系统的门禁记录，可反映学生的异常行为，如长期不出宿舍可能提示学生的行为退缩；消费记录可以反映学生的饮食情况；来自资助系统关于贫困生的数据，体现了学生可能遭遇的慢性应激事件；来自就业系统的关于就业困难学生的数据，体现了学生可能遭遇的慢性应激事件；来自网络系统的关于学生情绪巨变或自杀意图的言语，体现了学生的异常情绪行为；来自心理系统的关于学生心理数据反映了学生对自己心理状况的主观评价；而来自学院系统的数据，包括近期重大生活事件、家庭状况、既往状况、生理状况、休学后复学、情绪反应、各类处分和人际状况等方面的数据，反映了学生多方面的心理状况。具体如表1所示。

表1 心理危机预警指标体系

Table 1 Psychological crisis early warning indicator system

心理危机动态预警系统涉及教务系统、保卫系统、后勤系统、资助系统、就业系统、网络情况、心理系统、学院系统这8个子系统，17个指标。17个指标的行为或状态数据反映了学生的心理状况，部分指标为“有或无”的变量，而一些指标则为动态变化数据，可实时更新。数据的动态更新将会形成一个具有动态监测功能的心理危机预警指标群。通过对所有指标的综合情况及动态变化，预测学生当前的心理状态，从数据多元化角度预测筛查可能正处于心理危机的学生或可能出现心理危机的学生，建立心理危机预警人员库，并根据预警指标的危机严重程度分层为“红、橙、黄”三级，及时发现和识别三级危机学生，对不同心理危机严重程度的学生进行早期识别并采取相应的危机干预手段，为实施防范和干预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撑。

4 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体系构建的启示

（1）建立多级联动反馈的预警机制。大学生心理危机的预警体系，不仅需要学校心理健康中心和学院的努力，更需要加入教务、保卫、后勤、就业、资助等其他学校工作部门的支持，及时获取大学生日常生活中信息，从动态数据角度识别和发现学生心理危机并进行“红、橙、黄”三级分层，给予相应的应对措施。

（2）发挥信息数据的辅助作用。学校各部门系统的动态数据既是学生心理状况信息最原始的来源，同时也为评估心理危机严重程度等级提供了依据，数据的定期更新甚至可以追踪学生在校期间的心理危机轨迹，对于危机干预后的效果评估也有较大的作用。搭建多数据源的、动态监测性的大学生心理危机预警指标体系，从社会、家庭、生活、学习、就业、人际、生理、精神、心理等主客观数据入手，用量化的动态数据实时筛选并预警不同严重程度的心理危机水平的学生，打破了以往以自评量表等主观自评式的、仅能反映近期阶段的心理健康状态的局限，实现动态监测学生的心理危机水平，并给予针对性的干预手段与防范措施。

（3）保证数据信息的安全性。大学阶段是人成长的重要时刻，处于青年中期或成年早期的大学生，内心极为敏感与不稳定。基于大数据的心理危机动态预警系统具有庞大的数据量，从信息安全角度，需要结合相应学校的现实情况做到数据的专人专管，确保信息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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