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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在1982年采用60岁作为老年人口起点（王洵，2000）。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全国人口第七次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18.70%，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13.50%。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加速，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需要正确认识老年人身心特征、充分理解老年个体和群体与社会、物理环境的关系，这正是源自老年心理学研究（彭华茂，2017）。我国从20世纪80年代初，在发展心理学领域中开展了老年心理学的系统研究（吴振云，1995），但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有相关研究的高质量文献发表，且多以调查分析为主（郭晋武，1992；李天铎 等，1992）。近三十年的发展老年心理学研究已经取得了丰富的成果，有不少学者做了本领域的综述探析，如边玉莹等人（2017）通过文献计量学分析了我国老年心理学研究的地区与学科不均衡，辛素飞等人（2020）运用横断历史研究方法对1996—2016年中国老年人心理健康变迁进行了研究，彭华茂（2017）从研究主题角度与美国老年心理学进行了比较研究等，但少有学者运用可视化分析方法对本领域进行综合研究，CiteSpace软件系统是由华人学者陈超美博士开发的一款主要用于计量和分析科学文献数据的信息可视化软件，可以用来绘制科学和技术领域发展的知识图谱，直观地展现科学知识领域的信息全景，识别某一科学领域中关键文献、热点研究和前沿方向（侯剑华、胡志刚，2013）。本文试图通过文献计量学以及CiteSpace软件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对我国近三十年来老年心理核心文献进行深入分析，直观把握国内老年心理研究的现状、热点和趋势，对提高研究的理论和实践价值具有重要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

以中国知网（CNKI）中北大核心和CSSCI学术期刊为数据来源，以“老年人心理”或者“老年心理”为主题检索词进行检索。限定时间范围为1991—2020年，检索日期为2021年11月2日。检索结果共计1019篇文献，通过人工筛选，剔除重复、图书推荐、会议纪要等文章后共得有效文献1011篇。

1.2 研究方法

将检索的1011篇文献导入CiteSpace软件中，使用Pathfinder、 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算法对图谱进行裁剪，时间切片为3年，为了节点的代表性，阈值项选择“Top N”，阈值设定为被引用或出现次数最多的前30项。节点类型选择“作者”“机构”和“关键词”。检索结果发现最早刊发的一篇核心文献是《老年住院病人心理状态调查分析及护理》（张春芳，1992），刊登于《心理护理》1992年第8卷第1期，因此最终选择时间区域为1992—2020年。运行所得图中N表示节点总数，E为网络连线总数，表示合作关系状况。

2 结果

2.1 年度发文量分析

文献计量方法是以文献为载体，通过对文献的内容进行分析以反映研究主题的发展情况和变化趋势（黄宝晟，2008）。从图1可知，近三十年来老年心理相关核心文献发文量总体呈现出阶段式增加的态势，从图中可以看到以2000年以及2008年两个时间点为节点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92—2000年，发文量共计74篇，这一阶段文献发表量总体较少，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第二阶段从2001—2008年，这一阶段发文量共计208篇，与上一阶段相比文献发表量涨幅明显，可推知在新世纪初期，伴随着经济发展与老龄化进程的加快，老年群体的心理研究开始得到更为广泛的关注。第三阶段从2009—2020年，这一阶段发文量共计671篇，与第二阶段相比，发文量增长了三倍有余，期间年度发文量除2012年（49篇）之外，其余年份发文量均在五十篇以上，特别是在2016年更是达到了顶峰，年度发文量有85篇之多。说明了近年来老年心理研究领域成了学者们研究的热点。纵观我国三十年在本领域的研究进展，老年心理领域的研究热度持续上涨，学术成果丰厚，有进一步研究探讨的价值和空间。

图1 1992—2020年间老年心理北大核心及CSSCI年发文量

Figure 1 Annual publication volume of geriatric psychology beida core and CSSCI from 1992-2020

2.2 作者及机构分析

表1显示的是作者及机构发文量最高的前10位。在作者方面，有6位作者发文量超过10篇，为本领域研究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其中发文最多的作者是陈长香，共发文17篇，该学者近年主要关注高龄老年人孤独情绪以及老年人精神需求等相关方面的研究（陈长香 等，2018）。发文量排名第2到6位的作者分别是韩布新（16篇）、李娟（12篇）、李淑杏（11篇）、吴振云（11篇）、邢凤梅（10篇）。在机构分析中，发文量超过10篇的机构共有16个，其中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以39篇论文高居第一，排名第二的是中国人民大学，发文24篇，第三名为北京大学，发文16篇。其余发文量超过十篇的机构分别是潍坊医学院（15篇）、华北理工大学（15篇）、河北联合大学（15篇）、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15篇）、吉林大学第一医院（15篇）、山东大学（13篇）、南京师范大学（12篇）、北京师范大学（11篇）、解放军总医院（11篇）、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11篇）、安徽医科大学（11篇）、复旦大学（10篇）、中南大学（10篇）。

表1 作者及机构发文量Top10

Table 1 Authors and organizations with Top 10 publications

2.3 关键词共现分析

由于关键词通常是对文献核心内容的高度浓缩和提炼，对高频关键词进行统计和分析的词频分析法可用于确定某一学科领域的研究热点和重要主题（张维益 等，2020）。图2可见，以关键词为节点，共生成169个节点，186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131，说明各关键词之间连接度不高。

图2 关键词共现及关键词聚类分析

Figure 2 Key words co-occurrence and key words clustering analysis

表2为合并同类词后出现次数最高的前二十个关键词，其中“老年人”是老年心理领域研究的基础词汇，不纳入分析行列。“心理健康”出现频次高达255次，远高于其他关键词，且从时间上看，早在1996年就有学者开始关注这一问题，说明老年心理领域中健康问题是学者们长期以来最为关注的话题。其次是“心理干预”79次、“抑郁”73次、“社会支持”62次。中心度（Centrality）测量节点间相互影响程度（詹丽玉 等，2018），中心性最高的四个关键词分别是“抑郁”，中心性为0.95、“心理护理”中心性为0.60、“焦虑”与“社区”中心性均为0.53。其中“抑郁”不仅是高中心性关键词，同时也是高频关键词，可见这一情绪问题是学者们研究的热点问题，也是困扰老年人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整体上看，这20个关键词，多集中于关注老年人的问题及需求，研究多以应用研究为主。

表2 频次最高的关键词Top20

Table 2 Top 20 most frequent key words

2.4 关键词聚类分析

CiteSpace的关键词聚类分析可总结研究主题，将联系较为紧密的关键词聚为一类，该软件借模块值Q、平均轮廓值S评价聚类结果，Q>0.3代表划分结构合理，S>0.5代表聚类合理（陈悦 等，2014）。本研究中出聚类模块值（Modularity.Q）为0.8289，远大于0.3，平均轮廓值（Mean.Sihouette）为0.6385，大于0.5，表明老年心理领域中研究关键词的聚类是合理的。采用LSI算法聚类，共生成12个主要聚类，如表3所示，这12个聚类主要集中划分为心理学、医学、社会学三方面。其中心理学包括“心理学”“心理状态”“孤独感”“心理护理”，医学包括“老年患者”“围术期”“糖尿病”，社会学包括“生存质量”“社会网络”“养老机构”。另外两个聚类分别是关于研究方法“断面调查”和研究对象“老年人”，反映出对老年人这一群体的心理研究更多以横断调查为主要研究方法。

表3 关键词聚类

Table 3 Key words clustering

2.5 发展趋势分析

图3为关键词突现图，突现词是指其在某个时段内出现频次突然增高，分析研究领域中的突现关键词，可以反映某领域的研究热点及前沿（Zhong et al.，2019）。本研究在合并同类关键词后共检测出14个关键词，图中红色区域显示关键词突现的时间区域。早年（1992年开始）出现的关键词热度持续时间长，“老年患者”与“心理卫生”持续突现21年，另外“老年人”与“护理”两个关键词热度也超过了10年。可以推测在本领域研究的初期，临床相关领域的问题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主要是从医学和护理学领域开展研究。并且从关键词突现时长来看，这一类问题也是长期困扰老年群体心理研究的问题。而2000年以后关键词突现时间明显变短，未再出现突现时长超过10年的关键词，说明近年来研究进展的速度加快，研究视角有所扩展，新的研究热点频出。最近几年的研究热点中“中介作用”以及“心理弹性”这两个关键词研究热度还在持续，老年人的心理特性等基础类研究开始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热点。从关键词热点演变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到国内老年心理研究领域早期多以调查描述问题为主，最近的几年来学者们开始解释、预测老年人的心理特性等方面其研究进程与心理学研究进展基本一致，可以预见深度纵向的研究将会是未来研究发展的趋势。

图3 关键词突现图

Figure 3 Key words surfacing chart

3 讨论

本文通过文献计量学方法，借助CiteSpace软件对CNKI中北大核心及CSSCI主题为老年心理研究相关的1011篇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从年度文献发文量、作者和机构发文情况，以及关键词等方面做了分析描述，基本可以反映我国老年心理领域近三十年研究的热点及发展趋势。

对文献年度发表量的统计分析显示，我国老年心理的研究文献呈现出阶段式递增的态势，尤其是近年来伴随着我国老龄化进程的发展，文献发表量激增，可以预见这一领域在未来仍会成为学者们研究的重点；在作者与机构方面，高质量的研究集中在高校与科研院所内，医疗、养老机构的核心发文量占比较低，机构发展不平衡。并且从机构所在区域分布来看，呈现出以北京为中心向周边蔓延的形态，在今后的研究中应当加强机构间的学术沟通与互利合作，提升科研弱势机构的学术水平，同时更好地将学术成果与临床实践相结合，对机构的发展进步有所助益。

对关键词的研究可以看到心理健康以及抑郁、焦虑等情绪问题是老年人心理研究的热点问题。这反映了我国老年人迫切的现实需求，随着身体功能的下降，健康问题成了老年人最关心的问题，有调查结果显示74.20%的老年居民至少患有高血压、糖尿病、慢性阻塞性肺部疾病、哮喘、肿瘤等5种常见慢性病中的一种，而≥75岁老年居民的5种常见慢性病患病率已高达80%（崔娟 等，2016）。能否为他们提供健康医疗保障也成为了实现健康老年化的关键。研究显示为提升老年人的医疗服务质量学者们已经在护理和心理领域做了大量的长期的探索研究工作，取得了丰厚的学术成果。由于老年心理的研究涉及老年人的生理、健康状况和社会、经济等问题（吴振云，2003），因此在社会层面，关于社会支持、生活质量及养老机构这样的话题也是学者们研究的热点。受传统文化观念的影响，老有所依的传统家庭养老模式更符合我国老年人的养老意愿，然而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家庭结构的变迁，“空巢老人”开始频频出现，老年孤独感等相关话题也成了热点问题。近年来政府在健全医保、社保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老年健康保障体系日益完善。有学者认为老年心理健康相关问题的解决有明显的前瞻性和紧迫性，对推动积极老龄化具有重要意义（傅宏、陈庆荣，2015）。在此情况下，如何科学养老，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充分发挥老年人的潜能，提高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度，兼顾老年人的情感需求与社会经济的发展变化是未来我国学者们探索的重点。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多元化、多维度的更开放的视角，能够以新的探索方向和成果，为加快老龄事业和产业发展提供助力。

纵观国内近三十年老年心理领域的研究历程，已经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一方面研究大多为应用型研究，集中于研究问题成因、现状和解决方法。基础型研究较少，特别是关于老年人的思维、人格等高级心理特性的研究还比较缺乏，当然这与此类研究本身要求较高，实施过程相对困难有一定关系，在今后的研究中仍有大量的空白需要学者们填补此类研究的不足。另一方面研究方法多采用问卷法开展横断面研究，但调查研究的方法存在不足之处，即研究难以深入，缺乏纵向细致的探讨，质性研究的方法可以弥补这一不足，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将量化研究与质性研究相结合，更深层次地为应对老龄化现状提供科学指导。

最后本研究在纳入文献方面仅选用了北大核心及CSSCI所收录的文献，对其他类型的期刊文献没有纳入分析，研究范围有一定局限。此外研究仅针对国内发表的文献做分析，没有与国外的研究进行比对，因此只能纵向探讨我国的研究发展，对同时期其他国家在本领域的发展状况未作分析，无法进行横向的研究对比讨论，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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