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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青少年拒绝上学（School Refusal）问题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已经成为教育界的一大难题。近年来，相关问题的发生率在美、英、日等国家也在逐年不断攀升［1-3］，国外有学者指出，拒绝上学行为将影响5%～28%的中小学生[4]。而在我国，情况也同样严峻，最近的研究表明，在精神科门诊中有拒绝上学行为的儿童占寻求心理咨询儿童的5%[5]。国内有学者发现广州市中小学生拒绝上学行为检出率为22.5%，且拒绝上学行为发生率随年龄增长而上升，从小学阶段的4.5%，到中学阶段的24.6%，再到高中阶段的37.6%[6]。

拒绝上学无疑会对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造成很多不良后果。从短期来看，成绩下降、留级、辍学等直接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此外，拒学青少年还会受到焦虑、抑郁等内化问题和校园暴力等外化问题的困扰［7，8］。而从长期来看，拒绝上学青少年在步入社会之后，依然会在就业、婚姻、精神状况等方面留下隐患。

学界对于拒绝上学问题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30年代的美国公共教育运动，那时候拒绝上学问题是以“非法缺勤”——即逃学——的身份被写入法律，视作违法行为。之后，随着相关研究的不断发展，又逐步发展出“学校恐惧症”“拒绝上学”等概念，在经历了从单一的逃学问题开始一步步概括化、宏观化的演变后，“学校出勤问题”成为了近年来研究人员热衷使用的宏观词汇。

学校出勤问题目前涵盖了拒绝上学（School Refusal）、逃学（Truants）、退学（School Withdraw）和学校排斥（School Exclusion）四个类别［9］。其背后的影响因素包括个人因素、父母因素、家庭因素、同伴因素、学校因素和社会因素六大方面[10]。而其中的父母因素、家庭因素都与拒绝上学青少年的父母亲状况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持续的拒绝上学行为会使很多家长在养育和教育拒绝上学孩子的过程中陷入焦虑、抑郁、不安、自责等情绪中，造成精神压力过大，容易使整个家庭出现极大的精神负担。家长的精神压力越大，越有可能影响夫妻关系、亲子关系，以及对孩子的教养行为等，进而越容易将焦虑情绪传递给孩子，从而进一步加重孩子的拒绝上学行为，而孩子的拒绝上学行为又会再次加重家长的精神压力，最终形成恶性循环，导致家庭关系紧张、孩子社会功能受
损[11]。青少年长期拒绝上学其实是整个家庭面对的挑战，由于政策不完善、拒绝上学问题的责任主体缺位等问题，社会的系统性风险主要是由家庭来承担，很多家长面对孩子的这种行为，非常焦虑、压抑和痛苦，更因无处求助而孤立无援[12]。

亲职压力是指父母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压力，对亲职压力概念的研究最早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亲职压力是父母在承担和履行亲职角色的职责时由于各种内外部因素共同影响而感受到的负性心理感受，并在严重时还会产生不良躯体反应［13-16］。具体而言，即为父母在履行亲职角色及亲子互动过程中由于自身的人格特质、情绪状态，孩子的性格特质、行为表现，以及外部情境等因素所造成的焦虑和痛苦的感受，这种感受会造成身心的不良反应。

国内学者目前主要关注拒绝上学的成因、初期表现方面，较少关注青少年拒绝上学对于家庭的影响，尤其是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的压力，且以往的研究主要关注拒绝上学青少年个体状况，缺乏家庭系统视角。

综上所述，本研究将系统地从整个家庭视角研究该问题，从家庭教育入手，通过帮助父母来支持拒绝上学青少年，促进他们复学。同时，让社会各界看到拒绝上学家庭的真实困境，也可以为拒绝上学干预与支持的有效性提供评估工具和检测指标，方便后续为拒绝上学家庭提供更有针对性的帮助与支持，有效改进预防和干预青少年拒绝上学行为的方法，并为教育等相关部门制定相应措施做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的编制

问卷编制流程图如图1所示。

图 1 问卷编制流程

Figure 1 Questionnaire development process

1.1.1 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理论建构

参考国内外亲职压力相关文献，以亲职压力的理论模型为依据，结合半结构化访谈提纲，进行开放式提问，收集受访者的内心体验及行为样例信息。访谈提纲包括：（1）您怎样看待孩子不上学这件事？（2）孩子不上学，您的反应和心情是怎样的？（3）孩子不上学在家经常做什么？（4）孩子不上学后，您和孩子的相处状态是怎样的？（5）为了让孩子复学，您都做过哪些努力？（6）您对孩子目前的期待是什么？对他/她未来走向的期待是什么？

1.1.2 问卷条目的编写

根据半结构化访谈及开放式提问的结果，通过对访谈文本进行归纳分析，并对相关条目的表述进行了文字上的修改和完善，加工为问卷的条目。同时，收集相关研究中亲职压力有关条目作为条目来源的参考，形成初始问卷条目。初始问卷共64个条目，分为七个维度，其中“孩子困难行为”17个条目，“亲子冲突”8个条目，“夫妻矛盾”4个条目，“家校沟通”8个条目，“情绪压力”15个条目，“求助困扰”6个条目，“躯体反应”6个条目。

1.1.3 专家评估

邀请8位专家对问卷进行评估，其中中学心理教师3名，拒绝上学孩子家长3名，民间拒绝上学干预专家2名。主要从条目的相关性和准确性两方面进行评价，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根据专家所反馈的问卷条目水平的内容效度（I-CVI），将第 4、9、13、15、18、21、23、24、33、36、37、42、50 这 13 项条目删除，且经过专家对问卷的审定，将第1和2、41和43、44和45、54和58这4组表述内容相近的条目合二为一。此外，研究者还综合各位专家的意见，增加了3个条目，并对部分条目的内容进行了文字上的修改，使其更加通顺精准。最终形成共50个条目的初始问卷。

1.1.4 问卷初测

将初步编制的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进行施测，对所收集数据进行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删减并修改未达到要求的条目，以获得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正式问卷。

根据项目分析结果，将结果不显著的第11和28条目删除。同时经过反复多次因子探索后，以以下三个标准对题目进行删减：（1）共同因素负荷低于0.45；（2）在多个因子上都具有较高的因素负荷；（3）在某一维度上的题目少于3个。最后确定为七个维度、42个条目的正式问卷。

1.1.5 正式施测

对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正式问卷进行信效度检验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问卷各方面信效度良好，符合心理测量学指标，可用于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评测。

1.2 被试

1.2.1 半结构化访谈对象

以发布海报的形式招募孩子拒绝上学超过1个月的家长，最终有来自6个家庭的4位父亲、4位母亲参与访谈。受访者婚姻状况包括已婚与离异两种情况，子女既有独生子女也有非独生子女，年龄在13～15岁，不上学时间在3个月到2年不等。

1.2.2 初测问卷被试

在拒绝上学家长互助微信群和朋友圈发布初测问卷，问卷中调查了孩子拒绝上学的基本情况，对不符合本研究条件的被试进行剔除，以确保研究对象的适切性。共有126名拒绝上学青少年家长接受了问卷调查。初测问卷调查对象中爸爸13人、妈妈113人，覆盖城市及农村的从31岁～60岁各个年龄段、各种文化程度、各种家庭情况等。

1.2.3 正式问卷被试

采用方便抽样法，在拒绝上学家长互助微信群和朋友圈发布正式问卷，问卷中调查了孩子拒绝上学的基本情况，对不符合本研究条件的被试进行剔除，以确保研究对象的适切性。正式问卷施测的对象和初测问卷施测的对象不重复。累计213位拒绝上学青少年家长参与调查，其中有效问卷209份，有效回收率为98.60%。被试的人口学分布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表 1 正式问卷样本分布情况的描述性统计（N=209）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the formal questionnaire sample distribution (N=209)

注：根据2020年5月28日划分的城市等级为依据，其中包括4个一线城市、15个新一线城市、30个二线城市、70个三线城市、90个四线城市和128个五线城市。主要以商业资源集聚度、城市枢纽性、城市人活跃度、生活方式多样性、未来可塑性五大指标来评估城市等级。

1.3 校标工具

本研究采用简式亲职压力量表（PSI-SF）作为效标效度检验工具。该量表于1980年由阿比丁（Abidin）编制，于2011年由台湾学者翁毓秀等进行汉化。量表包含三个维度，每个维度12个条目，共36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非常不同意，5=非常同意），量表总分为180分，≤90分为正常水平，>90分为高水平，表明监护人在照顾儿童过程中承受较大压力，需接受专业的心理疏导。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1。

1.4 统计方法

使用SPSS 19.0和AMOS 23.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

2 结果

2.1 问卷条目筛选

2.1.1 项目分析

首先采用临界比率值法，先将被试所得总分划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即总分的前27%为高分组，总分的后27%为低分组，再用独立样本T检验计算高低分组在每个条目上的差异。根据项目分析结果，第11条目差异不显著，故删除，结果如表2所示。

表 2 问卷的项目分析结果

Table 2 Item analysis results

注：*p<0.05、**p<0.01。

除临界比率值法外，本研究还采用相关分析法，用问卷总分和各条目之间的相关系数来检验条目的共变异程度。根据相关分析结果，发现除第28条目外，其余条目的相关系数均≥0.3，因此删除第28条目，结果如表3所示。

表 3 各项条目与总分的相关

Table 3 Correlations between each items and total scores

注：*p<0.05、**p<0.01。

2.1.2 探索性因素分析

首先对数据进行取样适当性检验，发现KMO＝0.881，Bartlett球形检验χ2=5697.152，df=861，p<0.001，表明条目间有共享因素的可能，适合进行因素分析。

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分析因素负荷矩阵，再用最大方差法旋转后抽取共同因素。经过反复多次因子探索后，以以下三个标准对条目进行删减：（1）共同因素负荷低于0.45；（2）在多个因子上都具有较高的因素负荷；（3）在某一维度上的条目少于3个。最后保留42个条目，并以碎石图为参考依据，最后确定9个因子。因素分析结果详见表4与表5，碎石图如图2所示。

表 4 各因素的特征值与方差贡献率

Table 4 Eigenvalues and variance contribution rates of each factor

图 2 碎石图

Figure 2 Scree plot

表 5 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因子分析

Table 5 Factor analysis results

根据转轴后的因素负荷矩阵，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因子定为9个，包括42个条目，各因子命名如下：

第一个因子包含6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感受到压力后的一些躯体表现，因此将其命名为躯体反应。

第二个因子包含7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父母对孩子拒绝上学这一事件的忧虑和情绪感受，因此将其命名为情绪压力。

第三个因子包含5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在面对孩子拒绝上学后，夫妻关系面临的挑战，因此将其命名为夫妻矛盾。

第四个因子包含5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父母与学校或教师之间的交流与沟通的屏障，因此将其命名为家校沟通。

第五个因子包含4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父母与孩子互动过程中产生的矛盾，因此将其命名为亲子冲突。

第六个因子包含4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父母寻求帮助过程中面临的问题和困惑，因此将其命名为求助困扰。

第七个因子包含3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拒绝上学孩子交友的表现，因此将其命名为孩子的社交焦虑。

第八个因子包含4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拒绝上学孩子的焦虑抑郁情绪以及自杀倾向，因此将其命名为孩子的情绪状态。

第九个因子包含4个问卷条目，该因子主要涉及拒绝上学孩子的日常生活情况，因此将其命名为孩子的生活作息。

由于第七、八、九因子都涉及孩子拒绝上学后的一些行为表现，因此将这三个因子合并为一个因子，命名为孩子的综合表现。

2.2 信度检验

本研究采用内部一致性信度和分半信度对正式问卷进行信度分析。表6显示了总 问卷与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和分半信度，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46～0.921之间，分半系数在0.653～0.878之间，均达到了统计学水平，满足了心理测量学的要求，具有较好的信度。

表 6 问卷及各维度的信度指标

Table 6 Reliability of the questionnaire and its dimensions

2.3 效度检验

2.3.1 结构效度

对正式问卷进行相关分析，分析结果如表7所示。结果显示，各分维度间的相关系数在0.168～0.596之间，都属于中低程度的相关且相关显著；各维度与总问卷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551～0.751之间，都属于中高度相关，且相关显著。该结果表明各维度与总问卷之间具有一致性且彼此独立，说明其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表 7 各维度间、各维度与总分的相关分析

Table 7 Correlation analysis among dimensions and between dimensions and total scores

注：*p<0.05 、**p<0.01。

本研究从问卷维度的验证性因素分析和相关矩阵两方面来检验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的结构效度。对正式问卷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路径图如图3所示。由分析结果可知，模型χ2/df小于2，RMSEA小于0.05，CFI、IFI、TLI均大于0.9，GFI和AGFI接近0.85。结果表明该模型拟合良好，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的七因素模型具有比较好的结构效度，达到了统计学的要求。

图 3 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验证性因素模型图

Figure 3 Confirmatory factor model diagram

2.3.2 效标效度

本研究采用常用的简式亲职压力量表（PSI-SF）作为效标来检验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效标效度。问卷与效标的相关分析结果如表8所示。结果表明，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总分和各维度与简式亲职压力问卷具有较高的相关，说明本问卷的效标效度良好。

表 8 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与效标间的相关

Table 8 Correlations with criterion measures

注：*p<0.05、**p<0.01。

2.3.3 内容效度

本研究通过梳理相关文献，以前人的测量问卷为参考，并且根据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的访谈结果构建问卷的初步结构。邀请相关专家对初始问卷的题目和维度进行评估，并计算初始问卷的内容效度指数并以此为依据对初始问卷的题目进行删减和修改，保证问卷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

3 讨论

在编制问卷之前，研究者查阅大量文献，了解和掌握国内外关于青少年拒绝上学和亲职压力的相关研究，并对研究成果进行梳理。随后对拒绝上学青少年的父母进行半结构化访谈，并利用质性研究方法分析访谈文本，建立项目库，为编制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提供了现实依据。并邀请心理教师、拒绝上学干预专家、拒绝上学孩子家长对问卷的项目和维度进行全面评估，经过修改和完善，形成了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初始问卷。接着进行问卷初测，对问卷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再进行第二次施测，对问卷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经过反复地调试和修改，最终形成包含七个维度的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问卷。

3.1 问卷信度

从问卷信度来看，总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921，各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46～0.913之间。总问卷的分半信度为0.720，各个维度的分半系数在0.653～0.878之间。这些数据说明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和各维度的信度较好，达到了心理测量学的标准。

3.2 问卷效度

从问卷的效度来看，本研究从问卷的内容效度、结构效度和效标效度来考察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的效度。

首先是内容效度。本研究通过分析相关文献和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的访谈结果构建问卷的初步结构，并以此为依据对问卷的概念和维度进行界定。在进行初测之前，还制定问卷评估表邀请相关专家（心理教师、拒绝上学干预专家、拒绝上学孩子家长）对初始问卷的条目和维度进行评估，并计算初始问卷的内容效度指数并以此为依据对初始问卷的题目进行删减和修改，并根据专家建议对文字表述进行了完善，在正式发放问卷之前，进行了问卷初测，保证了问卷题目表述的准确性。以上这些措施都为问卷取得良好的内容效度提供了依据。

其次是结构效度。拒绝上学青少年亲职压力问卷各维度间以及各维度与总分之间都达到了显著水平，呈现了中高度的相关，证明了该问卷具有比较良好的结构效度，符合了心理测量学的要求。探索性因素分析的结果表明，问卷的适切性因子为9个，且各个条目在相应因子上都具有较大载荷（0.458～0.841）。由于有三个维度都涉及孩子的行为表现，因此，研究者将这三个维度合并为孩子综合表现这一个维度，最终，本问卷确定七个维度，即为孩子综合表现、躯体反应、情绪压力、夫妻矛盾、家校沟通、亲子冲突、求助困扰。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显示，问卷模型的拟合指数较好，
χ2/df<2，RMSEA<0.05，除了GFI和AGFI是接近0.85的以外，其余指标都大于0.90。这说明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模型拟合良好，有比较好的结构效度，路径图经过适当修正后，其观测变量和潜变量之间也呈现了适当的相关和负荷，说明了该问卷的模型是可接受的。

最后是效标效度。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总分与各维度与简式亲职压力问卷总分存在显著相关，这进一步说明了本研究编制的问卷是一个可靠的测量工具。

4 结论

本研究编制的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问卷包含42个条目，由“孩子综合表现”“躯体反应”“情绪压力”“夫妻矛盾”“亲子冲突”“家校沟通”“求助困扰”七个维度构成，具有较好的信效度，可以作为测量拒绝上学青少年父母亲职压力的一般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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