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科技大学学生工作部(处),湘潭
获得感作为衡量改革成效的重要指标,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之一。有关获得感的研究从2015年开始,2018—2020年逐渐达到高峰。国内学者从“获得感”的概念、特征、具体表现、主要内容、价值意义,以及提高国民“获得感”的路径分析等方面进行了深入探讨。大学生正处于埃里克森人格发展八阶段理论中,获得亲密感、避免孤独感的关键时期,人际交往的愿望更为迫切,人际关系更为复杂,人际困扰常常引发大学生的心理问题,比如抑郁的发生与维持[1],《2022年国民抑郁症蓝皮书》指出有77%的学生患者在人际关系中易出现抑郁。
人际交往获得感是个体在人际交往中获得“利益”后表现出来的满足感,既包含在交往中获得的社交知识、技能和人脉,又包含在心理获得的满足、愉悦和归属感。国内关于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的研究屈指可数,2020年我国学者韦耀阳、王艳[2]等人才编制了人际交往获得感量表,但对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的影响因素未有一个全面的、系统的实证性研究。根据生态系统理论,布朗芬布伦纳把该系统分为由小到大的[4]个层次,分别是微观系统、中间系统、外部系统和宏观系统,从环境对个人成长的影响出发,强调各层级的环境因素在个体发展中的作用。大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不仅受个体的生理、心理特征的影响,也受那些能够对个体产生最直接影响的社会因素,例如家庭、朋友、学校等微观系统的影响[3]。
首先,家庭对个体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深远长久的,正如家庭治疗大师萨提亚提出,一个人和他的原生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有可能影响他的一生。对于大学生来说,在大学生的情感表达、行为模式、亲密关系等方面都与家庭经济状况、出生顺序等因素的影响有着重要关系[4]。已有研究表明,相对于非家庭经济困难大学生,家庭经济困难大学生的孤独感水平更高[5]、获得感水平更低[6],家庭经济困难大学生表现出更多的心理问题。2021年5月,国家卫生健康委颁布最新生育政策,允许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并出台配套支持措施。目前“00后”大学生已经面临着从独生到非独生的过程,个体心理学创始人阿德勒强调出生顺序在人格形成中的作用,他认为个体由于出生先后不同,在家庭中的地位也不同,从而会形成不同的风格。出生顺序效应论指出,对于不同出生顺序的子女父母往往会采取不同的教养方式,子女也因此形成不同的人格和行为特点,有研究发现,在多子女家庭中,父母对长子女的要求更高,次子女会得到父亲更多的温暖理解与偏爱[7]。长子女更多表现为性格内向、情绪稳定性较差,容易紧张、焦虑,次子女则性格外向[8]、有更大的自主性,且更富有竞争感[9]。研究假设,家庭经济状态和出生顺序会影响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家庭经济状态越好,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在多孩家庭,长子女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最低。
其次,校园欺凌作为社会共同关注的话题之一,2019—2020年,华中师范大学教育治理现代化课题组在我国山东、广东、湖南、湖北、广西、四川等六省进行实地调研,调查数据却显示,我国校园欺凌的发生率为32.4%。校园欺凌是指受害者被一个或多个学生故意、反复、持续地作出负面行为,对受害者造成身体上及心理上的伤害或不适应,可分为言语欺凌、身体欺凌等多种形式。校园欺凌虽是中小学生之间经常发生的特殊攻击行为,但国内外已有研究表明,童年遭受欺凌的大学生,即使脱离了之前的生活环境,其生活满意度仍旧更低并且在社会交往中体验到更高的焦虑水平[10],成年后患抑郁症[11]和社交焦虑障碍的风险也更高[12],校园被欺凌经历同样可能导致个体存在感和自我价值感降低,在同伴群体中被边缘化,甚至产生严重的情绪适应问题或极端行为[13]。在遭受欺凌的类型上,大多数研究认为,相对于身体欺凌给个体带来的肉体上的伤害,言语欺凌带来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创伤会对孩子的性格、人际交往产生持续、深远的影响[14]。在遭受欺凌的时间上,精神分析理论强调早期经验的重要性,对鲍尔比依恋理论研究证实了从婴儿期到成年期依恋稳定性的存在[15],即个体对早期欺凌经历的表征,对后期相关的生活体验直接发挥作用。比如个体早年遭遇欺凌,形成的低自我评价、负面情绪体验会直接影响到相关人际互动中。所以本研究假设,个体遭遇校园欺凌的时间越早,其思维发展水平和认知能力有限,不能很好整合外界信息,欺凌行为容易引发个体的愤怒、沮丧、焦虑等负面情绪,让人变得冷漠、隔阂、敌视、敏感,对人际交往影响也越大,降低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
再次,成人依恋理论是从依恋理论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从婴儿和主要养育者之间的情感依恋,拓展到成人个体之间存在的强烈的、持久的情感联系,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大学生人际交往既包括友情,也包含爱情。相对于友情,爱情更受大学生关注,是大学生人格发展的必经阶段。虽然张介平等[16]发现恋爱与未恋爱的大学生幸福感无显著差异,但季玟希[17]研究发现,有恋爱经历的学生人际关系满意度高于无恋爱经历的学生。人际关系满意度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人际交往获得感。此外,恋爱次数也会影响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已有研究表明,恋爱次数会影响大学生对恋爱利弊的权衡,恋爱次数越多越容易体会恋爱带来的负面影响[18],本研究假设,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恋爱经历有关,有过恋爱经历的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但并不是恋爱次数越多,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
综上所述,本研究主要讨论家庭环境,包括家庭经济状态(贫困、一般、良好、富裕)和出生顺序(长子女、次子女、老三、幼子);校园欺凌,包括欺凌类型(无校园欺凌、言语欺凌和身体欺凌)和欺凌时间(幼儿园、小学1~3低年级、小学4~6高年级、初中、高中、大学);恋爱经历,包括有无恋爱经历和恋爱次数(1次、2次、3次、3次及以上)对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的影响。根据已有研究,本研究提出三个假设:假设一,家庭经济状况越好,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在多孩家庭,长子女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最低。假设二,相对于没有遭受校园欺凌的大学生而言,遭受过校园欺凌的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且相对于身体欺凌,遭受言语欺凌的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个体遭遇校园欺凌的时间越早,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越低。假设三,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恋爱经历有关,有过恋爱经历的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但并不是恋爱次数越多,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
被试为来自湖南某高校1376名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在校学生,其中大一844人、大二352人、大三140人、大四40人,男生887人,女生489人。
研究采用的是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第一步,先通过与部分在校学生访谈,确定研究基本变量,编制包含性别、年级、家庭环境、恋爱关系和校园欺凌等5个方面内容的大学生基本信息量表,共14道题。第二步,采用问卷调查法。本研究采用大学生基本信息量表和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量表开展问卷调查。其中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量表是由韦耀阳、王艳等人编制,共36题,分为自我获得感和外界获得感两个分量表,前者包括人际交往知识获得、人际交往能力获得等两个维度,后者包括同学关系获得感、师生关系获得感、社会关系获得感和亲密关系获得感等四个维度。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量表的各维度因素的Cronbach’ α系数在0.677~0.878之间,整个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高达0.934,各项目与所属维度的相关系数则是在0.431~0.905之间,证明量表具有较高的可靠性[2]。本研究中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量表的Cronbach’s Alpha=0.97。
对本研究的主要变量进行相关分析,从表1结果可知,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性别、家中排行、是否遭受过校园暴力、何时遭受过校园暴力均呈显著负相关(p<0.01)。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家庭经济状态、是否恋爱、第一次恋爱的时间、恋爱次数均呈显著正相关(p<0.01)。
表 1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相关变量的相关分析
Table 1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and related variables
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
1.人际交往获得感 | 1 | ||||||||
2.性别 | -0.12** | 1 | |||||||
3.家中排行 | -0.08** | 0.06* | 1 | ||||||
4.是否遭受过校园暴力 | -0.09** | 0.01 | -0.00 | 1 | |||||
5.何时遭受过校园暴力 | -0.09** | 0.06* | -0.01 | 0.70** | 1 | ||||
6.家庭经济状态 | 0.16** | 0.01 | -0.14** | -0.07* | -0.06* | 1 | |||
7.是否恋爱 | 0.14** | -0.07** | -0.00 | 0.08** | 0.06* | 0.05 | 1 | ||
8.第一次恋爱的时间 | 0.12** | -0.06* | -0.02 | 0.09** | 0.05 | 0.05 | 0.89** | 1 | |
9.恋爱次数 | 0.09** | -0.08** | -0.03 | 0.085** | 0.08** | 0.08** | 0.76** | 0.70** | 1 |
注:*p<0.05,**p<0.01,下同。
以性别为分组变量,对人际交往获得感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相比于女生,男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两者差异十分显著(t=4.25;p<0.01)。
表 2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性别差异分析
Table 2 Analysis on gender differences in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变量 | 性别(M±SD) | t | |
男(N=887) | 女(N=489) |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3.80±0.55 | 3.66±0.66 | 4.25** |
分别以出生顺序和家庭经济为分组变量,对人际交往获得感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表3、表4所示。相比于次子女,长子女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两者差异十分显著(F=3.68;p<0.01)。相比于家庭经济状况较好的学生,家庭经济状况较差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两者差异十分显著(F=16.61;p<0.01)。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家庭经济状况越富裕,学生获得的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实际上,经济状况富裕家庭的学生相比于经济状况良好家庭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
表 3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出生顺序差异分析
Table 3 Analysis on the differences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sense among college students in terms of birth order
变量 | 家中排行(M±SD) | F | 两两比较 | |||
长子女①(N=793) | 次子女②(N=462) | 老三③(N=81) | 幼子④(N=18) |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3.78±0.58 | 3.68±0.61 | 3.65±0.67 | 3.66±0.62 | 3.68** | ①>② |
表 4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家庭经济状况差异分析
Table 4 Analysis on the differences of family economic status in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变量 | 家庭经济(M±SD) | F | 两两比较 | |||
贫困①(N=247) | 一般②(N=838) | 良好③(N=267) | 富裕④(N=24) |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3.58±0.66 | 3.73±0.57 | 3.94±0.53 | 3.60±0.93 | 16.61** | ①<② ①<③ ④<③ |
以是否遭受过校园暴力为分组变量,对人际交往获得感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表5所示。相比于没有遭受过校园暴力的学生,遭受过校园言语暴力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两者差异十分显著(F=6.82;p<0.01)。
表 5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是否遭受过校园欺凌的差异分析
Table 5 Difference analysis of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achievement and whether they have suffered campus bullying
变量 | 是否遭受过校园欺凌(M±SD) | F | 两两比较 | ||
否①(N=1024) | 遭受过言语欺凌②(N=347) | 遭受过肢体欺凌③(N=5) |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3.78±0.59 | 3.64±0.62 | 3.84±0.31 | 6.82** | ①>② |
以是否恋爱、恋爱次数为分组变量,对人际交往获得感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表6所示。相比于从未恋爱过的学生,有过恋爱经历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差异十分显著(F=13.84;p<0.01)。以恋爱次数为分组变量,对人际交往获得感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表7所示。相比于没有恋爱经历的学生,有过一次恋爱经历的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两者差异十分显著(F=4.10;p<0.01)。
表 6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是否恋爱的差异分析
Table 6 Analysis of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and whether they are in love
变量 | 是否恋爱(M±SD) | F | 两两比较 | ||
从未①(N=764) | 谈过,单身中②(N=356) | 谈过,恋爱中③(N=256) |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3.68±0.57 | 3.76±0.62 | 3.91±0.60 | 13.84** | ①<② ①<③ |
表 7 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恋爱次数差异分析
Table 7 Analysis on the differences of college students’ sense of achievement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with different love frequency
变量 | 恋爱次数 | N | M±SD | F | 两两比较 |
人际交往获得感 | 0次① | 752 | 3.68±0.57 | 4.10** | ①<② |
1次② | 299 | 3.81±0.62 | |||
2次③ | 177 | 3.79±0.61 | |||
3次④ | 56 | 3.85±0.54 | |||
3次以上⑤ | 70 | 3.83±0.78 |
本研究发现,相比于女生,男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已有研究认为女生在人格上表现出更多的合群外向、有亲和力、随和、天真等,比男生更善交
际[20]。但更善交际,不一定人际交往获得感就高。交际一种行为,而人际交往获得感是一种收获和体验,行为上女生可能更善于交际,考虑到女生细腻、敏感、感性思维比较多,在人际中情绪体验也会多于男生,这里包括了负面情绪。所以研究认为,男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高于女生,一方面与男生稳定性、独立性、自律性等人格特质有关,稳定性表现为情绪稳定、成熟、能够面对现实;独立性表现为自立自强、有自己的想法;自律性表现为自律严谨,这些都对人际交往有积极作用。另一方面,与自我效能感有关。有研究发现男生的一般自我效能感高于女生,且一般自我效能感越高,人际交往能力越强[21]。具体表现在男生在对自己同别人的交往充满信心,在开展人际交往的过程中通常采取积极的、主动的交往方式,会尽力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有不屈不挠的精神,愿意付出更大的努力,并善于控制情境的发展与变化,对自己的认识和评价是全面的、深刻的,有利于形成积极的自我,能够对现实环境做出积极的反应,可以与他人进行良好有益的交往。所以男生在交谈、交际交友、待人接物和人际总分上均高于女生[20],在人际中更容易提高自己的社交技能和拓宽人脉,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愉悦感和归属感。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出生顺序和家庭经济状况显著相关。首先,相比于家庭经济状况较好的学生,家庭经济状况较差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这与研究假设一致,也与李国强和王旭红[4]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经济状况较好家庭的大学生心理健康水平不同程度高于经济困难家庭的学生,且贫困生有高度的人际关系敏感和抑郁倾向。但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家庭经济状况越富裕,学生获得的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实际上,经济状况富裕家庭的学生相比于经济状况良好家庭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在社会高速发展的现在,父母长辈在为孩子创造优越的生活环境,充足的物质资源的同时,很难掌握物质和精神、工作和家庭的平衡,尤其是在经济状况富裕的家庭。一方面,有些父母太过忙于自己的事业,对孩子只注重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与孩子的沟通和交流不足,导致孩子精神需求缺失;另一方面,当前高校富裕学生中有许多独生子女,对孩子过度关爱与保护,容易把这种爱转化成溺爱,过高的期望加上过度的关爱,造成孩子依赖心理、自负心理[22]、自我中心[23]和心理情绪化[24],导致人际交往容易受挫。
其次,在多孩家庭里,长子女和次子女在人际交往获得感上差异显著,相比于次子女,长子女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这可能与父母的教养方式和孩子的性格有关,已有研究表明,父母对次子女的教养行为显著高于长子女。在性格上,有研究发现,出生顺序对大学生的内外向、神经质,以及掩饰性等人格因子影响显
著[8]。长子女性格内向、情绪稳定性较差,容易紧张、焦虑,次子女外向型得分最高,次子女可能会表现出善于社交的行为,但在社交活动中的收获和体验受其掩饰性的影响。黄艳苹研究发现次子女的掩饰性显著高于长子女,也就是说,次子女很容易受社会赞许性的影响,期望维持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尤其是在三孩及以上家庭中,次子女面临长子女与幼子双面的压力,主观上感受到更少的爱与关心,安全感最低[25]。所以次子女渴望在人际中获得认可和接纳,更容易表现出讨好、敏感、多疑等人际交往特点,影响人际获得感。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与遭受校园欺凌的时间和形式有关,相比于没有遭受过校园欺凌的学生,遭受过校园言语欺凌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且大学生遭受校园欺凌时的年龄越小,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越低。校园欺凌的形式包括言语欺凌和身体欺凌,其中,言语欺凌是指通过直接或间接地使用谩骂、诋毁、蔑视、嘲笑等侮辱性语言,致使学生的人格尊严、个人名誉和心理健康遭到侵犯和伤害。相对于身体欺凌给个体带来的肉体上的伤害,言语欺凌带来的心理和精神上的创伤会对孩子的性格、人际交往产生持续、深远的影响。研究表明,暴力言语行为会让孩子患抑郁症,产生自杀意念、孤独感,甚至精神病的概率都有所增加[11]。相对于身体欺凌带来的身体痕迹的外显型,言语欺凌具有隐藏性和危害的间接性等特点[26],尤其是社会支持力量不足、领悟社会支持低的学生,他们不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的社会支持,长期受言语欺凌不敢、不会主动告知家长或老师,选择一个人独自承受,长期体验焦虑、害怕、恐惧等负面情绪,这些情绪会持续影响大学甚至以后的人际活动。正如诗人安吉罗说过“言辞就像小小的能量子弹,射入肉眼所不能见的生命领域”。所以,作为家长、老师,我们要善于观察学生的情绪和行为变化,这些可能成为暴露言语欺凌的信号,及时发现、及时制止、及时安抚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欺凌带来的伤害和影响。另外,大学生遭遇校园欺凌时的年龄越小,人际交往获得感越差,这一结论符合精神分析理论中强调童年经历的重要性。家长作为孩子的第一位老师,自我保护意识要从小培养和树立,用温暖、信任、关注和孩子多交流,信任、稳定、安全的亲子关系是预防欺凌的基石。
本研究发现,相比于从未恋爱过的学生,有过恋爱经历的学生报告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大学生正处于埃里克森人格发展八阶段理论中亲密对孤独的关键时期,体验爱情是大学生获得亲密感的主要方式。郭文
喾[27]等发现恋爱关系可以提高在紧张宿舍关系中的大学生的主观幸福感,也就是说恋爱关系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宿舍关系给大学生带来的压抑情绪,满足大学生对亲密关系和自我价值感的需要,培养大学生的责任心和提高大学生心理承受能力[28]。但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恋爱次数越多,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研究发现,这种差异性只存在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和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大学生中。郭娓娓研究发现,恋爱次数会影响大学生对恋爱利弊的权衡,恋爱次数越多越容易体会恋爱带来的负面影响[18]。恋爱次数,一方面代表着恋爱满意度低,另一方面代表着失恋次数多,恋爱满意度低的大学生,其学业和生活质量都会受到较大的影响[29]。失恋次数越多,可能会带来自我怀疑、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爱情,造成心理困惑。 这表明,一定的恋爱体验有利于增强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但随着恋爱次数增加,大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会由于恋爱失败而降低。
综上所述,性别、家庭经济状况、出生顺序、校园欺凌、恋爱经历是影响大学生人际交往获得感的重要因素:(1)在性别上,男大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2)在家庭经济状况上,相比于家庭经济状况较好的学生,家庭经济状况较差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但并不是家庭经济状况越富裕,学生获得的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实际上,经济状况富裕家庭的学生相比于经济状况良好家庭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3)在出生顺序上,相比于次子女,长子女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4)在校园欺凌上,相比于没有遭受过校园欺凌的学生,遭受过校园言语欺凌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低;(5)在恋爱经历上,相比于从未恋爱过的学生,有过恋爱经历学生的人际交往获得感更高,但并不是恋爱次数越多,人际交往获得感越高,研究发现,这种差异性只存在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和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大学生中。研究结果启示我们:要努力改善大学生人际交往面临的诸多心理问题,大学生自身努力是不够的,需要集结社会、学校、家庭和学生四方力量,身体和心理并举、物质和精神共育、学习和爱情共享,为大学生成长成才创造健康和谐的社会、学校、家庭和心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