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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新时期，随着国际力量对比的深刻调整，地缘政治竞争日趋激烈，传统安全威胁与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全球安全环境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在这样的背景下，军队作为国家安全的坚强后盾，其建设显得尤为重要。强国需要强军，强军必先强兵。征兵工作是建设巩固国防和强大军队的源头工程、造血工程、希望工程，是平时遏制战争、战时打赢战争的基础工程。从建国起，我国兵役制度一共经历过四次重大调整，分别是1955年的义务兵役制，1978的义务兵与志愿兵相结合的制度，1984年的义务兵役制为主体的义务兵与志愿兵相结合、民兵与预备役相结合的兵役制度，1999年的义务兵与志愿兵相结合，民兵与预备役相结合的兵役制度（潘建美，2011）。为应对世界新军事变革的挑战，2001年以来国家对兵役政策又做了一些调整，主要表现为“大学生”被纳入征兵的范围，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部队兵员的素质结构。至此，大学生征兵经历了从“缓征”到“可征”再到“应征”三个阶段。

参军入伍是每一个青年应尽的义务，但从我国现状来看，还没有每一名青年必须入伍的强行要求，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自愿入伍的成分，所以对每一名入伍的适龄青年来说，存在着不同的入伍动机（刘晓鹏、徐乐乐，2018）。动机是引起和维持个体行为并将此行为导向某一目标的愿望或意念。麦克亚当（Mcadam）认为当今的动机理论涉及诸多方面，如生理、心理、外在诱因、社会环境影响、认知、情感等。关于入伍动机国内学者基于一些理论对其做了不同的解释。潘楷文等（2012）认为入伍动机是职业动机的一部分，是引起、推动并维持军人职业活动，以实现一定目标的内部动力或心理动因。陈嘉凯等（2021）从班杜拉提出的三元交互决定论出发，认为环境、人，以及人的行为是影响青年入伍的关键，并从环境和人两个方面进行了相关探究。郑是敏（2012）认为动机与需要是密切联系的，需要是动机产生的最根本的心理基础，入伍可以满足部分人的特定需要。

入伍动机的影响涵盖了多个层面。从军队层面来说，入伍动机直接关系到新兵的积极性、忠诚度、执行力、参军年限，影响着部队的整体素质和作战效能。从个人层面来说，内部动机高的个体通常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怀和荣誉感，更容易激发个体的参军意愿（Ngaruiya et al.，2014）。内部动机会影响到士兵的军队适应、心理健康（汤泉 等，2020）、自我认同、职业发展、社会责任感、使命感，以及退役返校后的校园适应（王欣然，2020）。从国家层面来说，关于入伍动机的研究关乎征兵政策的制定与调整、军民融合发展战略的贯彻实施，以及当前国际形势下的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

目前国内关于入伍动机的研究均为实证研究，还未有学者对其进行总结归纳。因此，本研究旨在借助CiteSpace 6.2.R2和Nvivo 12对中国知网收录的关于“入伍动机”的文献进行综述，全面概括和总结现有的研究成果，并在此基础上深入探索和挖掘，揭示入伍动机研究的发展历程、主要趋势，以及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为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和政策制定提供有益的参考。

2 研究工具

工具作为研究者肢体与感官的延伸，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研究者利用工具发现并解决新的问题（吕全鹏，2021），本研究借助CiteSpace 6.2.R2和Nvivo 12软件对研究入伍动机的文献资料进行分析 。

CiteSpace是用来分析和可视共引网络的java应用程序（Chen，2004），它类似于一架照相机，科学知识是它的拍摄对象，该软件对某一领域根据时间顺序进行“快照”，然后把这些“快照”连接起来，演绎这一领域研究热点的变化过程和发展趋势，展现学科研究前沿与其知识基础之间、不同研究前沿之间的相互关系（侯剑华、张春博、王续琨，2008），有利于科研工作者直观地辨识学科前沿的演化路径及学科领域的经典基础文献。为了站在学科至高点上高屋建瓴地从宏观上把握入伍动机研究的脉络，促进入伍动机研究新的、高层次的突破。本文借助国际先进的CiteSpace信息可视化软件对入伍动机文献进行定量分析。

Nvivo是一种常用于定性研究的数据分析软件，可以对来自内部或外部不同格式的文本、图片、音频、视频等数据进行识别、分类与整理（吴开松、王潇，2023）。它能够提供多种可视化效果，如矩阵图、词云图、树形图等，可以更直观地呈现数据之间的关系（努尔比亚·依拉木，2023）。

3 文献数据的基本特征

3.1 文献数量分析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知网（CNKI）数据库，笔者于2023年9月28日选择新版系统入口进入该数据库，以“入伍动机”为主题，共检索出54条相关文献，将其以Refworks 格式导出并，每条数据包括篇名、作者、机构、摘要、关键词。然后将这些数据导入CiteSpace 6.2.R2，进行知识图谱的绘制和分析。

图 1 1996—2023年入伍动机相关研究文献年度发表量

Figure 1 Annual publication volume of literature related to motivation for enlistment from 1996 to 2023

图1为1996—2023年之间关于入伍动机的年发文量，1996年郭建华的《端正入伍动机，增强服兵役自觉性——剑阁县组织应征青年进行征前培训》为知网中查阅到最早的与入伍动机相关的文献。截至2002年鲜有学者对这一领域开展研究，年均发文量0.57篇。从2003年开始到2016年之间，发文量呈波浪式递增的状态，年均发文量1.64篇。2016年之后，发文量持续攀登，2021年时达到顶峰，发文量为7篇。2021年之后，发文量有所下滑。2017—2023年间，年均发文量为3.86篇，占全部发文量的50%。从1996—2023年整个时间跨度上来看，除2021年以外，年发文量都在5篇以下。

3.2 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研究主题和内容的高度概括和提炼，承载着作者在特定研究领域的学术思想（万兆凯 等，2024）。因此，关键词分析不仅是了解研究主题的一种途径和方法，也是掌握特定领域研究动态的重要手段。通过考察某领域中关键词的频次，可以了解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判断该领域研究内容的更新速度以及学科研究的活力水平（陈悦 等，2015）。本研究通过对54篇入伍动机研究的文献题录信息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绘制出关键词共现图谱如图2所示。图谱中共有80个节点，161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51。在图谱中可以发现，关键词“入伍动机”“大学生”“影响因素”“应征入伍”“新兵”的出现频次较高，占图谱的面积大，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关于入伍动机文献的研究内容以及主要研究对象，对后续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图 2 1996—2023年入伍动机研究文献关键词共现图谱

Figure 2 Co-occurrence map of keywords on motivation for enlistment from 1996 to 2023

通常来说，关键词的中心性代表其重要程度，中心性越强，则该关键词影响力越大（袁润 等，2018）。当中心性大于等于0.1时，表示该关键词为高中心性关键词（张向达、夏聪明，2024）。按照关键词的频次和中心度，将频率靠前、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筛选出来，制成表1。频次和中心度都排名前十的关键词有“入伍动机”“大学生”“影响因素”“应征入伍”“新兵”“国防教育”“征兵工作”。说明这些关键词代表了入伍动机相关研究的最主要内容。

表 1 1996—2023年入伍动机研究高频关键词频次及中心度

Table 1 Frequency and centrality of high-frequency keywords in motivation for enlistment studies from 1996 to 2023

此外，本文将上述54篇全文文献合并后导入Nvivo 12软件进行词频分析。“词频”指特定词汇在研究文本中出现的频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该词汇在文本中被强调的程度。借助NVivo 12可视化功能，绘制出现频率最高的100个词汇的词云图，如图3所示。图中越大和越靠近中间位置的词汇在文本中出现的频率越高。由图3可知，频次较高的关键词包括“大学生”“入伍”“政策”“工作”“国防”。

图 3 入伍动机研究文献词云分析

Figure 3 Word cloud analysis of enlistment motivation literature

3.3 入伍动机频次分析

经过对54篇文献进行筛查，我们发现其中有17篇文献对士兵的不同入伍动机频次及百分比进行了统计。为了更深入地挖掘相关信息，本研究将这17篇文献中频次位于前3的入伍动机提取出来，具体如表2
所示。

表 2 17篇文献中频次排名前三的入伍动机

Table 2 Top three motivation for enlistment ranked by frequency in 17 literature

表 3 5种主要的入伍动机

Table 3 The five main motivations for enlistment

将表2结果提取概括为表3，可以得出，“就业发展”是最常见的入伍动机，在12篇文献中频次位列前三；其次是“自我磨炼”，在9篇文献中频次位列前三；“报效祖国”在6篇文献中位列前三；“在军营持续发展”和“经济原因”分别在4篇文献中位列前三。

4 讨论

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软件和Nvivo软件对1996—2023年发表的54篇相关文献进行分析，结果表明从1996年到2002年，入伍动机年均发文量只有0.57篇，说明在该阶段，入伍动机研究还未引起足够的学术关注。然而，从2003年开始，随着我国实行新的征兵制度，关于入伍动机的发文量逐渐增加。新制度强调选拔优秀人才以适应军事需求和军队建设的要求，征兵对象包括高中毕业生、大学生和其他具备相关条件的公民。在此期间，研究者对军队人才招募、维持和管理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士兵入伍动机。这导致发文量呈波浪式递增的趋势，2003—2016年年均发文量提高至1.64篇。从2016年开始，入伍动机研究的发文量持续攀升，并在2021年达到顶峰，发文量为7篇。这可能是因为从2016年开始，中央军委国防动员部成立，创新推行征兵“五率”量化考评。新部门的成立和新的考评标准反映了国家对军人群体的重视。而入伍动机被认为是影响士兵表现、保持士兵士气和提高军队效能的重要因素，因此，在此之后吸引了更多学者的关注和研究。2020年实行的“两征两退”改革后大学生应征报名人数逐年增加，在2021年已达122万人，入伍动机研究的发文量也在该年达到顶峰。然而，从2021年之后，发文量有所下滑。这可能是因为本文是在2023年9月进入知网收集的文献，尚未包括2023年9月之后发表的文献。因此，发文量的下滑可能是由于这些未发表的研究尚未被纳入统计之中。从1996—2023整个时间跨度上来看，除2021年以外，年发文量都在5篇以下。由此可见，关于入伍动机的研究仅处在一个起步阶段，尚未达到应有的规模，未来将持续发展。

Citespace关键词共现图谱显示，关键词“入伍动机”“大学生”“影响因素”“应征入伍”“新兵”的出现频次最高。这表明当前对入伍动机的研究重点主要集中在入伍动机的种类以及影响因素上，而研究对象主要是大学生。关键词“应征入伍”指的是自2010年起，部队每年从应届高校毕业生中招募义务兵。这些高频关键词反映了国家政策对入伍的重要影响，以及招募群体向高校倾斜，旨在提升招募质量。除上述词汇外，词频和中心度都排在前十的还有“征兵工作”和“国防教育”。随着征兵政策的改革和征兵群体的变化，征兵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很多士兵入伍的首要原因转向曲线就业、谋求经济补贴等功利性的因素，这引起了国家和学者的关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教育法》第十三条指出，“学校的国防教育是全民国防教育的基础，是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因此，加强高校大学生的国防教育观念刻不容缓。

Nvivo词频分析结果显示，“大学生”在57篇入伍动机全文文献中词频最高，与Citespace词频分析结果一致，说明大学生成为入伍动机文献的主要关注对象。这可能是因为2008年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布征兵命令，把应届大学毕业生、高等院校在校生作为兵员征集主体。词频位于第二和第三的关键词是“入伍”和“政策”，这表明在入伍行为背后，政策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除此之外，“工作”和“国防”的词频也相当之高，这表明“就业与发展”已经成为士兵入伍的重要原因，国防教育的重要性更加凸显。通过Nvivo词频分析的结果，我们可以基本了解到入伍的主体、动机和推动因素等。

对17篇统计入不同伍动机频次的文献进行分析，结果表明，2009年之前，“报效祖国”是极其重要的入伍动机；而在2009年至2020年之间，“就业发展”成为最主要的入伍动机。这可能是因为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高职生在社会竞争中面临巨大压力，就业形势严峻。他们意识到自己在知识、学习和能力方面与一般本科院校或重点高校相比存在不足，因此，找到一份相对稳定的好工作变得更加困难（潘建美，2011）。在这一时期，“就业发展”成为最主要的入伍动机。然而，2020年之后，“自我磨炼”动机成为士兵选择入伍的重要原因。部队是一所“大熔炉”，能够淬火成钢。由于大学生绝大部分时间基本在校学习，接触社会时间有限，体育锻炼也相对较少，他们希望在军队的高强度训练中增强体魄，并通过部队的学习生活提前体验成为社会中的一员（高骥，2020）。

5 研究不足与展望

尽管本研究对士兵入伍动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分析，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需要进一步改进和完善。首先，在对入伍动机进行统计时未考虑性别的影响。性别可能是影响入伍动机的重要因素，因此，在进一步的研究中，应对男性和女性士兵的入伍动机进行区分和比较。此外，在当今男性军人占主导地位的现状下，女性在军队中所占比例偏低，有必要对女兵入伍动机进行深入探究，揭示女兵入伍动机的多元性及其背后的社会、文化与个人因素（Mankowski et al.，2015）。此外，本研究未对其他可能影响入伍的因素进行详细调查和分析。例如，是否为独生子女以及户籍所在地等因素可能对士兵的入伍动机产生一定的影响。在未来的研究中，应该考虑这些因素，并进一步探索其与入伍动机之间的关系。另外，本研究中未对不同阶段入伍的大学生进行区分。大学入学前、大学期间、大学毕业后入伍的学生在入伍动机和动机来源上可能有着不同的倾向。已有研究表明，学前入伍的大学生选择前程追求的比例高于在校入伍大学生。未来的研究可以对这三类群体进行区分，并进一步探究其入伍动机的差异和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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