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天津
青少年阶段是个体社会性发展和情绪调节能力形成的关键时期,在此阶段,青少年的人际交往经历对个体的心理健康和行为模式具有深远影响[1]。社会排斥作为青少年时期常见的负性人际交往经历,已被大量研究证明与攻击行为密切相关[2]。攻击行为可分为反应性攻击(Reactive Aggression)和主动性攻击(Proactive Aggression),其中,反应性攻击主要指个体因愤怒或威胁感而采取的冲动性攻击行为[3]。
已有研究表明,社会排斥不仅会导致青少年产生消极情绪,还可能增加其攻击行为的发生率[4]。然而,社会排斥如何具体影响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目前仍缺乏进一步探究。此外,情绪敏感性(Emotional Sen-sitivity)是个体对情绪刺激的易感程度和反应强度的体现[5],高情绪敏感的个体在遭受社会排斥时可能更容易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从而增强其反应性攻击行为。
据此,本研究旨在探讨社会排斥对中学生反应性攻击的影响,并进一步考察情绪敏感性在其中的中介作用。通过验证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之间的关系,以及情绪敏感性的中介效应,本研究不仅有助于深入理解青少年攻击行为的形成机制,也可为学校和家庭干预策略的制定提供实证依据。
社会排斥是个体在人际交往中被他人忽视、拒绝或排除在外的现象,广泛存在于青少年群体的学校、家庭和社交网络中[6,7]。研究表明,社会排斥不仅影响个体的情绪体验,还会对个体的社会行为、认知功能和心理健康产生深远影响[8]。被排斥的个体往往会产生孤独感、焦虑、抑郁等消极情绪,同时也可能表现出敌对性和攻击行为,以维护自尊或重新获得归属感[4]。在青少年群体中,由于社交关系尚未稳定,个体对社会排斥的敏感度较高,遭受排斥后更易出现情绪失调和行为问题[9]。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行为的影响。例如,研究发现,经历社会排斥的青少年更容易表现出攻击性反应,尤其是反应性攻击[10]。反应性攻击是一种因愤怒或受威胁而产生的冲动性攻击行为,通常伴随强烈的情绪反应[11],而主动性攻击则是一种有目的性、非情绪驱动的攻击行为,与社会排斥的关联相对较弱。因此,探讨社会排斥如何影响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对于理解青少年攻击行为的形成机制具有重要意义。
反应性攻击是一种以愤怒和敌意为核心的防御性攻击行为,通常与个体的情绪体验密切相关,如愤怒、委屈或受到威胁[3]。研究表明,表现出反应性攻击的个体往往具有较高的情绪冲动性,难以有效调节和控制自身的愤怒情绪[12]。此外,青少年时期正处于社会认知发展的关键阶段,个体容易形成“敌意归因偏差”,即将他人的行为解释为对自身的恶意行为,从而引发攻击性反应[13]。
在社会排斥的情境下,青少年更容易产生敌意归因偏差,从而表现出更高水平的反应性攻击。例如,研究发现,经历长期社会排斥的青少年更容易对他人的行为产生误解,认为他人有意伤害自己,并因此做出报复性攻击行为[14,15]。此外,神经科学研究也支持这一观点,发现社会排斥会激活个体的边缘系统(如杏仁核),增强对威胁性刺激的敏感性,从而加剧攻击行
为[16]。因此,社会排斥可能通过增强个体的情绪反应和敌意归因偏差,促使个体产生反应性攻击。
情绪敏感性是指个体在面对情绪刺激时的敏感程度,主要表现为对负面情绪线索的高度警觉和快速反应[5]。情绪敏感性较高的个体在受到社会排斥时,更容易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体验,如愤怒、焦虑或抑郁[17]。除此之外,情绪敏感性不仅影响个体的情绪调节能力,还与攻击性行为密切相关[18]。
在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的关系中,情绪敏感性可能发挥重要的中介作用。一方面,情绪敏感性较高的个体在遭受社会排斥时,往往会体验到更强烈的情绪冲击,导致个体难以有效调节自己的情绪反应[19]。另一方面,高情绪敏感性的个体更容易对他人的行为产生敌意归因,从而增加反应性攻击的可能性[20]。已有研究表明,情绪敏感性较高的个体在社交冲突中更容易表现出过度反应,如冲动性攻击或言语暴力[21]。
基于上述理论和实证研究,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1)社会排斥显著预测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即经历较高社会排斥的青少年更可能表现出较高水平的反应性攻击;(2)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间起中介作用,即社会排斥通过增加个体的情绪敏感性,影响其反应性攻击行为。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测量中学生的社会排斥、情绪敏感性和反应性攻击水平,并运用中介效应分析方法检验情绪敏感性的中介作用,以期深入揭示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行为的影响机制。
选取天津静海北师实验附中初一到初三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共收回有效问卷351份。被试年龄在13~16岁之间(M=13.71岁,SD=0.699岁),其中男生177人(50.4%),女生174人(49.6%)。
选用瑞恩等人(Raine et al.,2006)[22]编制的反应性主动性攻击问卷中的反应性攻击(Reactive Aggression)分量表,共有11个条目。量表采用Likert 5点计分,分数越高代表个体的反应性攻击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52。
情绪反应性量表由诺克等人(Nock et al.,2008)[5]编制,主要用于评估个体在面对情绪刺激时的反应特征,包括情绪敏感性(Emotional Sensitivity)、情绪激烈性(Emotional Intensity)和情绪持续性(Emotional Persistence)三个维度。本研究选取情绪敏感性分量表,共10个条目。量表采用Likert 5点计分,分数越高表明个体的情绪敏感性越强。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43。
青少年社会排斥量表由吉尔曼等人(Gilman et al.,2013)[23]编制,用于评估青少年在日常社交环境中经历的社会排斥程度,共有11个条目,包括忽视和拒绝两个维度。量表采用Likert 5点计分,分数越高表示个体经历的社会排斥程度越高。本研究中该问卷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39。
采用SPSS 26.0统计软件以及PROCESS 3.5进行统计分析。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采用 Single-factor 方法;情绪敏感性的中介效应检验采用偏差校正Bootstrap 方法。
采用 Harman 单因素检验方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发现,共有5个特征值大于1的公共因子被提出,且第1个公共因子解释了总变异量的32.44%,小于40%临界值。因此,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表明,社会排斥、中学生反应性攻击及情绪敏感性两两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如表1所示。
表 1 各变量间描述统计及相关系数矩阵
Table 1 Matrix of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among variables
M | SD | 1 | 2 | 3 | |
1.反应性攻击 | 0.67 | 0.41 | 1 | ||
2.社会排斥 | 1.80 | 0.91 | 0.167** | 1 | |
3.情绪敏感性 | 2.53 | 1.16 | 0.462** | 0.348** | 1 |
注:**代表p<0.01。
采用插件PROCESS 3.5进一步考察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中学生反应性攻击间的中介作用。采用Bootstrap方法进行中介作用的检验,其中,以中学生反应性攻击为因变量,社会排斥为自变量,情绪敏感性为中介变量,采用3步回归分析法分析:第一步为社会排斥与中学生反应性攻击的回归分析,得到路径系数c;第二步为社会排斥对情绪敏感性的回归分析,得到路径系数a;第三步纳入情绪敏感性,作情绪敏感性与社会排斥对中学生反应性攻击的回归分析,得到路径系数b和c’。结果显示(见表2),在第一步回归分析中,社会排斥正向预测中学生反应性攻击;在第2步回归分析中,社会排斥正向预测情绪敏感性;第3步将中介变量纳入回归方程,情绪敏感性对中学生反应性攻击有正向预测作用,社会排斥对反应性攻击的预测作用无统计学意义。这表明,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中学生反应性攻击间具有完全中介效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92.01%,路径系数如图1所示。
表 2 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中学生反应性攻击之间的中介效应
Table 2 Matrix of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among variables
步骤 | 因变量 | 自变量 | β | t值 | R2 |
1(路径c) | 反应性攻击 | 社会排斥 | 0.0776 | 3.2732** | 0.08 |
2(路径a) | 情绪敏感性 | 社会排斥 | 0.59 | 10.75*** | 0.34 |
3(路径b) | 反应性攻击 | 情绪敏感性 | 0.23 | 2.98** | 0.11 |
路径c’ | 社会排斥 | 0.0062 | 2.2711 |
注:**代表p<0.01;***代表p<0.001。
图 1 中介效应模型路径系数图
Figure 1 Plot of path coefficients for the mediated effects model
本研究探讨了社会排斥对中学生反应性攻击的影响,并验证了情绪敏感性的中介作用。研究结果表明,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且情绪敏感性在这一关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即社会排斥会通过提升个体的情绪敏感性,进一步增强其反应性攻击行为。这些研究发现不仅加深了对青少年攻击行为形成机制的理解,也为干预青少年不良行为提供了理论支持。
本研究发现,社会排斥能够显著正向预测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水平,这与以往研究结果一致[2,4]。社会排斥是青少年时期常见的负性社交体验,被同伴忽视、排斥或拒绝会导致个体产生孤独感、无助感以及被剥夺感[7]。研究表明,被排斥个体可能会通过攻击行为进行自我防御或试图重新融入群体[24]。这表明,在面对社会排斥时,青少年往往更倾向于采取敌对性反应,如言语攻击、身体冲突甚至更严重的暴力行为,以维护自尊或报复排斥者[13]。
此外,从社会信息加工理论(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SIPT)的角度来看[13],遭受社会排斥的青少年在社交情境中更容易形成“敌意归因偏差”,即倾向于将他人的模糊行为解释为恶意行为。这种认知偏差会促使个体采用报复性攻击的方式进行应对,进而增加反应性攻击的发生概率[25]。
从神经生理学的角度来看,社会排斥会激活个体的大脑边缘系统(如杏仁核),从而引发更高水平的焦虑和敌对情绪[16]。这种情绪反应往往导致个体在社会互动中更加易怒和冲动,使其更容易做出攻击性行为。因此,社会排斥的负面影响不仅体现在个体的情绪层面,也可能通过神经机制直接影响行为调控能力,导致反应性攻击的发生。
本研究进一步发现,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这意味着,社会排斥本身并不会直接引发青少年的反应性攻击,而是通过提高个体的情绪敏感性,从而增加攻击性行为的发生。这一结果与以往研究相一致[5]。
情绪敏感性是指个体对外界情绪刺激的易感性和反应强度。研究表明,情绪敏感性较高的个体更容易受到负性情绪影响,在遭受社会排斥时,他们可能会体验到更强烈的愤怒、焦虑和抑郁情绪[17]。这些个体往往缺乏有效的情绪调节策略,因此,在情绪高涨时更倾向于采取冲动性行为,如言语攻击或肢体冲突[20]。
与此同时,情绪敏感性不仅影响个体的主观情绪体验,也可能影响其对社会情境的认知加工。已有研究表明,情绪敏感性较高的个体在社交冲突中更容易产生过度警觉反应,即过度关注负面社交线索,并将其解读为敌对行为[26]。这一认知偏差会进一步加剧个体的敌意归因,从而增加反应性攻击行为发生的可能性。
此外,从生理机制的角度来看,高情绪敏感性个体的神经系统对社会排斥的反应更为强烈。例如,研究发现,高情绪敏感性个体在经历社会排斥后,其皮质醇水平升高,表明其生理应激反应更为剧烈[19]。这一生理反应可能进一步降低个体的情绪调节能力,使其更容易表现出冲动性攻击行为。因此,本研究的发现支持了情绪敏感性在社会排斥与反应性攻击之间的桥梁作用,进一步揭示了攻击行为的心理机制。
本研究的主要贡献在于,从情绪敏感性的视角揭示了社会排斥对反应性攻击的影响机制。与以往研究不同,本研究不仅验证了社会排斥对青少年攻击行为的影响,还进一步探索了情绪敏感性的中介作用,为理解青少年攻击行为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此外,本研究基于中国文化背景的数据,有助于推动社会排斥与攻击行为领域的本土化研究,为未来的心理学干预提供文化适配性参考。
在实践应用方面,本研究的发现对学校和家庭教育具有重要启示。首先,学校应加强同伴关系干预,减少校园欺凌和社交排斥现象。例如,通过同伴辅导和社交技能训练,提高学生的社交能力,降低被排斥风险[27]。其次,家长和教师应关注青少年的情绪敏感性,培养其情绪调节能力,如通过正念训练或情绪调节课程[18]帮助青少年更好地应对负面情绪,从而减少攻击性行为的发生。
本研究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本研究采用横断设计,未来研究可采用纵向追踪研究或实验方法,以进一步验证社会排斥、情绪敏感性和反应性攻击的关系。其次,本研究依据问卷测量,可能存在期望效应。未来研究可结合行为实验或生理测量(如皮质醇水平检测),以提高研究的客观性和测量精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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