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工业大学,南京
此处的一般机体学指向后现代语境下,由斯蒂格勒(Stiegler,2010 )开启的技术哲学场域,该理论将“技术”一词置身于后现代的文本中心,技术不再仅仅是满足人类目的的工具化塑造,而是拥有了独立于人类自身的进化谱系,这一思想最早源于勒鲁瓦—古兰(André Leroi-Gourhan)的古生物研究里所揭示的,即人类的进化不同于生物将物种特质内化在基因之中,而是外化在技术场域里,后现代的症状本质,在于社会性装置对技术场域的塑造所形成的感知中,即是我们这个时代与以往时代的精神谵妄性是不能等同的,区别在现在的群体观看仪式所生产的精神图像取代了过去的语言逝去结构。社会性装置应该被理解为市场技术对我们感知性的操控而形成的病理性表达(为了方便理解,这里不再系统的讨论社会性装置的生产在记忆—生命权利中的表现,而是聚焦在病理性生成的结构与语义形式是相同的)笔者将在下文展示隐喻范式如何构建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谵妄。
亚里士多德对隐喻的经典定义为“借用别的词来转义另一个词”,其核心在于以相似性为基础。本文借用“隐喻”一词则是对精神谵妄性图像生成的不同文本进行考察,来探查症状与技术装置构成的反身性场域的转义关系,来揭示处于后现代的精神谵妄性生成的“元动力”下文所探讨的“绝对隐喻”(The Two Metaphors that Blumenberg First Distinguished)(Birmingham,2023)第一种是在笛卡尔意义上处于尚处于发展状态的残留,即从神话到逻各斯的演进过程的剩余,最终会被清晰概念所取代,而绝对隐喻则是无法被概念所取代的,这构成了人类存在的基础状态,同样是人类不可被还原的独特场域。
从海德格尔对“存在”的揭示,到列维纳斯(Levinas,2020)将“伦理”作为存在的第一要义,列维纳斯揭示了伦理的重要性,即我们存在本身的正当与否以及异化问题,存在一词本身便显示出了与个体不同的概念,因为自身并不等同于存在,在这里开启了只属于人类自身不可被还原性的场域,以此为要点,以作为不可被市场技术解构的独特场域作为要点,以“技术逆建构”的方式,试图开辟当代临床实践的新可能。
传统镜像关系在莱布尼茨的单子系统中得以展现,镜像被理解为个体蕴含总体的普遍性特征,个体因所处位置不同形成了个体都不同视域来建构个体不同于总体的独特性可能(Hans Heinz-Holz,2019),这里所讨论的镜像不同于拉康式的主体因误认而获得的自我概念,即我不仅仅是我自己 ,我还是我的他者,而是映射关系在后现代彻底获得了实在性意义,如果说他者是确立镜像关系的基础,我们从镜像里认识我们自身这其实是一种假象,既而认识到我们自身同时是我们的他者这才是真实的,在此我们意识到我们自身与他者的距离才区分了幻想和现实的关系,正是他者的永恒逃避,不同于主体的事件性才会发生,而消费技术所要完成的便是对永恒逃避,只能出现在视域中他者的彻底清算,将他者成为生命霸权可被支配的一部分便是消费技术想要完成的,通过技术性重塑可被交换的他者符号,将他者解构成基本的单元再进行重组,而在此他者彻底成为被机制所重新确立生命霸权达到顶峰的标志:奴役和操控他者。消费技术与社会装置试图抹平的他者距离同样彻底的模糊了幻想和现实的界限,映射本身在后现代不再单单是映射物和被映射物之间的二元关系,而是在抹平只能在视域里出现的他者距离后,真正获得了实在性特征,心理机制的反身性便建立在这种实在性特征里。
图 1 以语言结构为主导的症状生成过程
Figure 1 The symptom generation process dominated by language structure
心理机制最早由弗洛伊德提出,其理论揭示了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由“压抑”构成的自体生产关系,这里讨论的并不是传统心理机制总体范式所要完成恢复心理平衡与稳定的作用,而是其生产出的文本,正如朗西埃(Ronciere,2020)所指出那样,早在弗洛伊德明确提出心理防御机制的概念时,那些潜意识的线索就已经潜藏在了他所探寻的文本中去了,正是这些文本所赋予的激情和感知模式,才能让弗洛伊德发现这一点,并制作了潜意识这一对象(John Neisse,2018),之所以使用制作一词,是为了更好的表明对象不是一种明确的客体,一种完成的结果状态,而是经由我们所完成的过程才得以显现的,我们在制作对象的过程中同样在生产一种文本,一种独特的客体时间,我们经由这些生产出的文本和时间再重塑我们自身,消费技术所创造的装置所捕获的恰恰就是这点,通过建立可以捕捉我们制作对象过程的反身性装置,对制作对象过程中所生产的文本和时间进行操控,这个时代的很多症状都恰如其分的指涉向了这一点,例如肥胖症和容貌焦虑已经不是传统理解的认知情境问题,而是我们的激情和感知被过度的开发了(Stiegler,2004),广告同样是一个极好的例子,通过伪事件性的塑造,将问题以一种心理剧的方式归结在物质系统里,重要的是这种反身性让传统以明确他者建立的心理机制已无力抵抗,因为问题不再是以对象的方式出现,而是操控我们制作对象的过程。
此处的“图像”指涉的是一种由群体仪式生成的精神图像过程,图像总是关于一种集体性与观者之间的关系,但在这样的场域里这里的差异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图像自身同样在聚合为一个群体,成了我们的反视性本身,在此图像不再被理解为被语言描述的消极对象,而是构成了一个自创生(Felix Gattali,2020)的场域,并在自身的宏大叙述里,重塑我们自身。这里将要集中探讨个体生命体验与技术性装置所产生的缔结环境里所生产的精神图像,这构成了后现代的症状和新的临床实践的基础。
传统临床实践建立在语言的逝去结构之上,如果说文本本质是一种逝去的在场性的重建(Noam Chomsky,2015),那么图像坚持文字试图否认的那种在场(wjt Mitchell,2022),从这种角度来说从弗洛伊德到拉康的转变毫不令人吃惊(Steen van Holle,2025),压抑性本身便是文字的逝去结构的表达,这正是他者缺失性的关键所在,而图像则不同,图像的时刻在场性恰恰指向了后现代的时间工业客体,图像在场性之所以重要就在于它扎根于这一点,即自身与社会装置的共时性关系上。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症状生成不再遵循语言的逝去性结构, 而是图像的时刻再场。正是这种在场造成了一种时间性上的内化,从原本的是他者的结构,再不可逃避的图像再场中,强行内化这一过程。这直接指涉向了后现代的精神谵妄性基础,图像在场替代了语言逝去结构。
由市场和消费技术主导的社会装置,对人类的象征构建强加标准性,这里是不允许明确他者显现的,后现代社会发明了一种遮蔽系统(Baudrillard,2014),即取消明确他者的出现,而将问题纳入我们自身的理性自我的塑造里(Byung-chul Han,2019),以明确他者的姿态在这个时代本身就意味着边缘化,工业时间客体的全面塑造显示了物不再被语言结构所支配,即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而是被后现代技术所塑造的意识共时性中的时刻在场和装置遮蔽之间的转换里。下面我将以具体的案例去展示利用图像去构建临床参考框架的建立和揭示后现代图像症状应该被如何理解和建构过程。
表 1 症状隐喻在心理治疗中的使用设计
Table 1 The design of using symptom metaphors in psychotherapy
前期晤谈 剪裁来访者个人性 症状生成动力学 治疗 • 建立症状生成的图像聚焦点 • 重新解构固化问题本身 • 以来访者自身的体验进行重新诠释 • 根据治疗过程里来访者的意念动力信号来进行临床设计与反馈 |
一位亚文化爱好者,女,23岁,生活被一种死亡图像所干扰,在她的描述里,困扰她的图像表现为一种奇怪的侵入性,她总是能在没有任何预兆或者周边刺激的情况下,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被各种离奇的方式杀死的图像,例如她坐在一个教室里,会突然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吊灯砸死,并且周边(并没有)和这一图像有关的诱发因素,她因这种图像而感到恐惧,以至于无法正常生活,这里笔者将展示用利用米尔顿艾瑞克森(Milton Erickson,2015)的心智化语言模型去开启临床参考框架的设计,将来访者无法应对的无限精神图像,转为她有限结构内可以学习到的体验,(因篇幅限制,前期收集信息的晤谈阶段再次省略,直接展示利用图像生成过程去构建临床实践的过程)
(症状解读) 这种亚文化的装扮可以揭示一种感知形式的独特场域,在这样的场域里,痛苦经过仪式性构建成对自己存在感知的持续性开启,这涉及前面说的强制性内化,即痛苦不再以他者形式显现,而是被内化,并且再次被主体诠释为对独特性的装配。这是后现代群体感知中最经典的图像之一,通过建构这一过程来开启催眠,内容如下,这里咨询师用h,来访者用z代替。
H:你知道吗?舌钉最早源于一种宗教仪式,是用来和上帝沟通的,这意味着(停顿)“我们身上的某种感知可以变得跟以往不同。”我们经常会体验到这一点(停顿)“在梦里,你会感到有时身体变得沉重,或者更加轻盈,(停顿)甚至你体验过死亡”,但你知道那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在梦里,“一切都可以看起来一样,但实际是不同的。”同样(停顿)你也可以“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这并不影响一些感知可以变得不一样。
Z:(轻微点头,左手看起来有些僵硬)
(症状解读) 这里的催眠文本是被精心设计过的,通过去泛化来访者有限结构内的体验,来解构以往来访者带有问题的参考框架对症状的无力应对,这里用来访者本身就具有的潜在定势(米尔顿艾瑞克森)舌钉,去开启对感知的不断调整,后面的“在梦里 你会感到有时身体变得沉重,或者更加轻盈”“甚至是死亡”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体验过的,并且最后使用一种后效暗示,让来访者不必把改变强加在早具有失败预期的意识控制里。这里的点头和僵化,可以被理解为来访者发出的意念动力信号,因为上文提供的多种选择里,本身就暗示了一种僵化,始终得让你的文本和来访者的反应充满开放性,这里的停顿作用就是如此,去利用停顿或者故意的拖延让不同的字词获得不同的嵌入程度,并通过停顿来观察来访者的反应和来不断调整自己的催眠策略。
H:“有时,痛苦可以是神圣的”在一些活动里,人们经常会用痛苦去证明一件事的真实性,同样,在孩子的游戏里,(停顿) “我们每个人过去都曾是孩子”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在孩子的游戏里,(停顿)“死亡是一件有趣的事” “那意味着新的一轮游戏开始了” 这些体验对孩子来说是如此有趣,以至于她们有时会继续体验她们的游戏(停顿)因为他们在游戏里学会过“死亡并不可怕”那是一种玩耍,一种我们都体验过但可能被我们不小心遗忘(停顿)“一种可以学习的体验”
Z:(嘴角微微上扬,眉头不断上扬,手指微微颤抖)
(症状解读)利用我们都有过的玩耍经验去不断让来访者固化的结构发生转变,催眠本身就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恢复图像的在场性,从在清醒时将来访者带有问题的有限结构里无力应对的精神图像,转为他们可以学习的体验,这里用游戏解构了死亡的严肃和危险性,在催眠里,始终让来访者处于一个安全的状态里是很重要的,最后“一种我们都体验过但可能被我们不小心遗忘”这里的设计语言是十分精确的,用可能去保证暗示发展的最高可能性,再用不小心遗忘去构建后效暗示,退行和失忆都是催眠中的自发反应,这里不是必需的,而仅仅是提供一种可能,再从来访者自身的意念动力信号里,去调整催眠策略,这里来访者的反应表明她固着的死亡观念在这里发生了改变,因为笑总是表达一种状态性的过渡,而眉头上扬可能表明来访者将要醒来。后文也印证了这一点。
H:我们都曾学会过死亡(停顿)或许你忘记了,有时,一种体验的逝去,本身便是一种死亡,同样(停顿)“我们每天都会在梦里重生。”在某种宗教仪式里,神圣本身是由死亡构成的,所以(停顿)“学会以不同的可能,感受这些是如此重要”你是否会想起在梦里死亡,亦或者在游戏中。我想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这些是我们每个人都体验过的,所以即使看起来危险,其实是安全的、温暖的,(停顿)“我们有时在梦里会短暂的分不清自己”似乎那些本来是我们的,如今变成了他者,(停顿)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分辨的清,当我们重新从这种安全地(停顿)死亡里认清我们自己时,我们便可以醒来(停顿)感觉一切都可以是不一样,同样可以看起来是一样的。
(症状解读)用“有时看起来很危险,其实是安全的”这里使用的是一种双重暗示,(米尔顿艾瑞克森)用内在的安全性去让来访者可以勇敢地去面对问题,这里再次强调在催眠进程里保护来访者的安全是十分重要的,有时可以顺其自然,而有时需要推他们一把,用不同领域去解构死亡,扩大了来访者的内部体验结构,并用一种后效暗示去不断诱导催眠的自发反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时会在梦里短暂分不清自己”因为这的确是我们每个人都体验过的,但有时这样会引发恐惧,所以用梦中去加以限定,这里呈现的是另一种视角的可能,来访者可以通过此去用不同的方式去理解死亡,问题的核心就在于来访者旧有的感知模式以无力应对这种无限生成的精神图像,这种入侵式的死亡图像可以看作是来访者旧有感知存在模式的一种延续和变体,通过用游戏和梦中我们每个人都体验过的可塑体验模型,来重新构建来访者新的心理机制的可能,最后“当我们从这种安全的死亡里认清我们自己时,我们便可以醒来。”这是一个开放性暗示,用来访者自己的时间,去让这些文本经历历时性,来重新塑造来访者感知的独特性进程。
Z:在过了十几分钟后自己醒来,并感到左手有些麻木,但她感到自己真的很舒适,并报告了她的体验。
Z:这是很有趣的体验,我先是感到有一些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还会不会看到那些图像,但随后我便被你的话吸引住了,这过程中我好像有些失忆了,你的很多话我记不清了,但我看到了很多画面,我看到了我过去和朋友经常玩的那种游戏,类似捉迷藏但又有些不一样,我看到了一个绳结,本来是一个死疙瘩,让我有些惊慌,但我突然知道这是一场游戏,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我想是游戏给了我勇气去尝试解开,随后我和朋友一起打开了,这很神奇,这让我相当愉悦,还有很多画面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们都很神奇,特别是在中间过程我感到我的手臂有些动不了了,这让我有些吃惊,但并不害怕。(这对应了前文的催眠自发反应)
在后续的追踪访谈里,Z表示她几乎已经没有再被这种突然的侵入式图像所困扰了,即使有她也可以不那么害怕的应对了。
通过利用催眠的在场性,去替换以往症状带有明显的语言逝去结构,去不断探寻来访者无力应对的无限精神图像的边界,并用不同的文本去解构和再构来访者有限结构内可以学习到的体验,并将改变的可能纳入生活的周边体验里,这个时代在场性对我们的围剿就体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现象里,而并非传统临床过去的创伤。
本研究并未采用传统实验设计,而采用循证实践模式,主要原因在于,在临床实践中,对来访者独特体验和根据不同来访者所这设计的不同的心智语言模型都难以量化和统一,因为在动态的临床过程里,需要不断调整自身的临床设计来贴合来访者本身,不足之处也十分明显,一些个案性无法凸显对于整体临床的普适性,以及技术的复杂性可能会影响对于临床新实践的普及,并且对于后现代症状仍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国内十分缺少对于后现代症状区别于以往精神谵妄性的讨论和新实践,甚至世界心理咨询领域,对后现代症状的全新机制的研究都是十分不完整的,在后续会更加完善对于后现代症状的界定和清晰的划分标准,并以此建立新的心智化的语言模型,来获得临床实践的普适性,并通过更精确的心智化语言模型来讨论临床技术本身对来访者的心智所造成的持续改变。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新的生命哲学导向,并不再将希望寄托在技术性本身,而是建立新的心理机制的可能,正如历史文本创建了个体一样。
本研究探讨了关于后现代背景下的症状表达,指出后现代症状不同于以往建立在语言逝去结构上的症状,而是表达为图像的在场,以及利用后现代的症状隐喻去建立以图像在场为主导的临床实践,将来访者无力应对的精神图像转为他们有限结构内可以学习的体验则是本文的要点。
(1)填补了对后现代症状理解的空白,将图像与症状生成过程以及其后现代背景结合,指出我们这个时代新的精神谵妄性的特殊。
(2)以症状隐喻取代传统“精神谵妄是单一病理性”的认知,揭示其萦绕着社会政治的潜能。
在传统临床里所使用的心理动力学程式,主要想试图恢复以语言为主导的逝去结构,但这种在指导中所做出的改变缺少日常信念和情感系统的支持,往往这种改变很容易在走出咨询室后复现,这里的新临床实践主导以催眠恢复图像的在场性,以更精确指出后现代症状通过装置在我们周边的时刻显现,并利用症状隐喻对来访者的潜能进行持续性的开发,以生成异于症状的文本以重塑其感知模式,从而实现更持久、彻底的临床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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