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大城市学院,杭州
习近平总书记2016年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指出,“做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1]“搭子”是当下流行的一种青年新型社交方式,反映了青年碎片化社交的特征与趋势,挖掘00后大学生“搭子”社交的特点,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对提升高校立德树人的精准性、丰富性、实效性具有重要意义。立足现实,与时俱进,探索大学生“搭子+育人”模式,为实现“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实现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努力开创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新局面”[2]作出新探索,提供新方略。
“搭子”一词源自江南方言,传统语境下有饭“搭子”、牌“搭子”等说法,意指饭友、牌友。[3]后经互联网语境的渲染,成为青年群体网络亚文化的符号,意指有着共同兴趣爱好追求的共同体。“搭子”中的个体从共同体中可以获得共需信息、精准陪伴和情感支持,从而保证“搭子”的实践运转。常见的“搭子”类型有饭“搭子”、学习“搭子”、就业“搭子”、旅游“搭子”、美食“搭子”、音乐“搭子”、健身“搭子”、观影“搭子”、追剧“搭子”、游戏“搭子”、团购“搭子”、凑单“搭子”、逛街“搭子”、自习“搭子”、考研“搭子”等。当下,“搭子”已成为年轻人社交的新方式、情感需求的新表达。中青报记者在一线调研中发现,“72.6%的受访青年生活里有搭子,68.9%的受访青年认为找搭子是踏出社交舒适圈的勇敢一步”。[4]
“搭子”社交的流行成因可以从社会、媒介、受众三个方面加以分析。一是社会加速发展的影响。德国社会批判理论家哈特穆特·罗萨在《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提出了“社会加速”理论,现代社会加速具体表现为技术加速、社会加速和生活节奏加速。他指出,“科技加速、社会变迁加速,以及生活步调的加速,已经形成一种环环相扣、不断自我驱动的反馈系统。晚期现代的加速社会中,人们已经体验到加速的力量不再是一种解放的力量,而是成为一种奴役人们的压力。”[5]在社会加速发展的背景下,快节奏的学习生活步伐让“搭子”社交成为因应社会竞争、缓解生活压力的方式。二是网络平台大数据推荐的赋能。微信、微博、小红书、B站等自媒体平台为“搭子”的组建提供了便利的平台,大数据的精准推荐,助力00后青年大学生快速找到志同道合的“搭子”。三是反内卷抗压力背景下情感抚慰的推动。00后青年大学生面对激烈的竞争压力,在生活学习的各阶段寻找精准的“搭子”,在实现情感抚慰功能的同时,也是积极主动作为的表现,既在疲惫的状态中得到压力释放与情感慰藉,同时又追求以合力去提升个人社会竞争力。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学界对“搭子”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学、传播学的领域,聚焦“搭子”社交流行的社会环境与文化成因分析、基本表征总结、实践逻辑梳理等研究方向。例如,刘航的《现代性视域下当代青年的碎片化社交行动研究——以“找搭子”为例》一文,从精准陪伴和多元共存两个层面分析了碎片化社交行动的基本表征与碎片化社交的诉求与关系流变。[6]王昕迪、胡鹏辉在《搭子社交:当代社会青年新型社交趋势与形成逻辑》中提出“搭子社交”的内涵及特点是精准陪伴而又互不打扰,从社会、个体和技术层面分析了“搭子社交”形成的逻辑,最后指出“搭子社交”的另一面,需要警惕社交恐惧及社交陷阱。[7]于语和、周欢的《青年“搭子型”浅社交的心理透视与现实审思——基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指出,“搭子型”浅社交的形成原因是快节奏社会的压力疏解自我释放、数字化平台的技术催衍高效契约、青年群体间的心理需要安全归属。[8]截至目前,还没有从思想政治教育的角度分析“搭子”社交的思政教育路径与成效,本文旨在分析“搭子”对00后大学生德智体美劳发展的价值意蕴与实现路径,赋能高校思政工作的创新,提升立德树人的实效性。
新时代大学生思政教育要坚持显性教育与隐性教育相结合,一方面扎实提升理论课堂上显性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性、主体性、系统性、深刻性,另一方面要高度重视与时俱进创新隐性思政教育的表现形式、教育方式,发挥“隐性教育如空气,日用而不觉;像春雨,润物细无声;似春风,著物物不知……实现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的效果”[9]。当下,“搭子”已成为00后大学生的社交新方式与情感表达新样态,引领大学生组建德智体美劳多种类型的“搭子”,可以最大化提升大学生隐性思政教育的实效,其价值意蕴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心理学家阿尔伯特·班杜拉提出,“从社会学习观点看来,心理的机能就是人、行为以及环境这三种决定因素之间的一种连续不断的交互作用。”[10]大学生各种类型“搭子”社交行为的选择,是主体——人与当下环境交互的结果。大学生进入高校,从家庭和高中的“熟人社会”社交进入到“陌生人社会”社交状态,面对陌生的同学、繁重的学业,“搭子”社交是走出孤独的第一步,旨在通过志同道合的共同体获得信息与能量、寻求情感支撑,并追求在缓解孤独、无聊的过程中提升自我。加上智能时代的到来,小红书、知乎、微博等新媒体为大学生线上寻找“搭子”提供了技术支撑与平台支持,平台精准数据的分析与推送,轻松打造各种垂类“搭子”。自习“搭子”、考研“搭子”、竞赛“搭子”、科研“搭子”等学习类“搭子”对提升大学生学习自主性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并且在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中提升大学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即“个体对自己在学习中组织和实施达成预期学业成就的行动过程的能力判断”[11]。
此外,“搭子”在提升大学生学习自主性的同时,还可以起到互相监督与互相促进的作用,对提升学生的学习自治力、持久力、创造力等方面产生正面的激励作用。第一,通过“搭子”共同体的目标效能提升学生的奋斗干劲,从而增长才干,更好地成长成才。第二,“搭子”队友的互相监督,有助于克服性格弱点与人性的弱点,缓解学生学习的懒散感与倦怠感,同时提供持之以恒的力量源泉。第三,“搭子”团队内部的互补,能够起到补短板、创优长的学习效果。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要“更加注重学生全面发展,大力发展素质教育,推进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和劳动教育的有机融合”[12]。促进大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实现五育并举与融合,是高校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使命与重要载体。有学者在五育论坛上指出,当前“长于智、疏于德、弱于体美、缺于劳”的五育失衡现象依然存在[13]。立足第一课堂创新工作方式,大力推进大学生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与战略意义。引导学生自发、深层、多样地搭建学习、运动、观影、旅游等各类型“搭子”,有助于隐性提升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的教育实效,促进大学生全方面发展。
其一,引导学习“搭子”,有利于涵养大学生智育。学习“搭子”是彰显大学生学习主体性、主动性的生动表现,有益于以勤奋刻苦的学风提升学习成效,在提升专业素养与工作技能方面展现新时代大学生的使命担当。其二,搭建就业“搭子”,提升大学生就业质量。就业“搭子”以团队的力量提升就业信息获取的广度、情感支撑的强度、技能知识获取与训练的深度,助力学生在求职全过程中的专业提升与情感抚慰。其三,组建运动“搭子”,加强大学生体育成效。运动“搭子”为大学生主动锻炼提供机会,帮助个体从繁忙的学业中抽身出来,增加投入体育锻炼的契机与动力。与此同时,还可制衡个人的懒散感与懈怠感,培养坚持体育锻炼的精神毅力。其四,引领观影“搭子”提高美育。追剧“搭子”、音乐会“搭子”、电影“搭子”等美育“搭子”在提升大学生审美力与增强艺术享受力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实现从“物质世界”转向人的“精神世界”的追求,深层次满足人的精神需求。其五,培养工作“搭子”,增强大学生劳育。高校中班委“搭子”、学生会“搭子”等多种因学生干部任职而产生的“搭子”,在大量、具体、多元的实践中提升工作技能与职业精神。
“搭子”融入00后大学生思政教育需要高校管理者、思政课教师、班主任、任课教师、辅导员多方协力,通过提供空间环境、硬件配置、专业指导、跟踪支持等多种方式助力德智体美劳型“搭子”的长效运行,实现隐性的育人目标,提升高校立德树人的实效。
习近平总书记曾说过,“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绝不是轻轻松松、敲锣打鼓就能实现的。全党必须准备付出更为艰巨、更为艰苦的努力。”对于高校来说,培养高质量人才、培育时代新人也绝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的,学生个体的成长成才需要多方位、多手段的培养教育,除了要在第一课堂的理论与实践教育上下功夫,也要在课堂之外的隐性教育场域做好顶层设计。根据00后大学生精通网络的特点,引导大学生寻找学习型“搭子”,以天道酬勤的自主刻苦钻研提升专业素养与实践技能,奋进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征程里。
第一,高校要加大智能化的小型学习室、研讨室的搭建力度,为学习型“搭子”提供适宜的学习空间。新时代的自习场所更加注重精准化与智能化。因此,一方面要根据不同学科属性与学习方式,精准打造专属于文科、理工科、医学、艺术学等学科的专属布局学习室、研讨室、实验室,提升针对性和适应度;另一方面,以智能化的设备与先进的软件为同学们提供学业支持,提升获取知识与实践知识的广度、深度与高度。整体上力求为学习型“搭子”提供高质量的有形物质空间与无形的优良学习氛围。第二,班主任与辅导员要学会根据学生的学习天赋与性格特点帮学生精准寻找学习“搭子”。一方面,教师为学生在班级内、专业内、学院内、学校内找寻志同道合的学习“搭子”,提升学习状态、提供学习探讨对象;另一方面,引领学生通过新媒体渠道立足学院、学校,面向本市、本省、外省,层层递进结交学习“搭子”,贯通线上线下交流,全面开阔学习视野、思维,提升学习能力。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强化就业优先政策,健全就业促进机制,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在国家教育管理部门、社会企业、高校等多方平台支撑与多种机会供给的基础上,高校创新推进就业“搭子”的搭建与指导,有利于发挥大学生就业的主体性,提升就业的主动性与创造性,从而隐性提升就业质量。“主体性是主体的本性或属性,主体意味着通过内在认同意识到自己独特的存在方式,主体性的内涵即活动主体在对客体的作用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动性、自主性和自为性。”[14]就业“搭子”以自发寻找、主动出击、团队作战、互相帮扶、情感抚慰的主体性实践逻辑激发大学生个体的就业动力、就业意志,隐性提升就业效率与就业质量,是高校高质量推进就业的重要手段与载体。
第一,引导搭建求职方向一致的就业“搭子”群。首先,“搭子”群中学生的求职方向可以放到所属学科的大门类,不用细分,注重挖掘不同方向学生的多维求职思维与能力,以相同大类不同方向学生就业的思维视野拓宽个体的求职思路与方向,弥补学生的职业信息鸿沟。其次,培育主动性人格的学生承担就业“搭子”群中的小组长职责。“主动性人格是个体采取主动行为影响周围环境的一种相对稳定的人格或行为倾向。”[15]就业“搭子”中主动性人格的学生有助于推动求职信息的共享发布、求职技能锻炼的督促,保证从求职初期到中期再到后期“搭子”的顺利运转并发挥作用。第二,加强就业“搭子”的专业性指导。班主任、任课老师、辅导员等大思政育人者要主动对学院里的就业“搭子”进行进程把握与方向指导,及时指导化解“搭子”内部成员遇到的求职瓶颈。第三,做好就业“搭子”成功经验的分享与推广。一方面,专业教师做好理论课堂的经验分享与求职思维与视野的提炼;另一方面,辅导员通过社团活动、经验分享会、午间有约等多种形式向同学们分享成功的经验与吸取的教训。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加强大学生体育成效,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提升高校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方式,更是落实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举措。第一,加大校院两级学生会体育部牵头组织各类体育训练队的广度、力度与强度,为全校同学寻找具有相同爱好和特长的运动项目,通过日常的训练将学生从繁忙的学业中抽身出来,提供锻炼的契机与平台,从而提升体育育人成效。与此同时,要想深入提升各类体育训练队的锻炼成效,离不开高校硬件环境的支持。因此,高校需加大各类体育场馆的建设力度,做好并做细场馆与器材的维护与更新工作。第二,引领运动“搭子”立足学校,面向省市,参加校外大型体育活动,如马拉松比赛等,提升体育氛围,培养终身运动的习惯与品质。
马克思早在1857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指出,“艺术的”掌握世界的方式,不同于“哲学的”“宗教的”与“实践-精神”的方式。艺术的想象与情感能够实现以美的享受“满足人类的审美需要、享受性需要、发展性需要”[16]。引领大学生组建观影型“搭子”提高大学生美育,对于满足人的深层精神需求具有重要现实意义,也是创新高校立德树人的重要方式。观影型“搭子”是对观看影视戏剧艺术的统称,具体可细分为电影“搭子”、追剧“搭子”、音乐会“搭子”、话剧“搭子”、戏曲“搭子”等,还可进一步细分国内的还是国外的艺术作品,儿童作品还是成人作品等。新时代艺术形式多样,高质量作品众多,演出机会较多,观影环境良好,这为当代大学生搭建观影型“搭子”创造了坚实的基础。一方面,大思政工作者需要引领学生以艺术的思维去认识世界,通过个人喜爱的艺术形式、优质艺术作品去提升艺术审美力与思想浸润力,并以多维的理论视野反馈于学生自身的专业学习与成长成才。高校需要拓宽在校园内为相同艺术爱好的同学搭建交流平台的广度,增强提供专业老师指导的强度。另一方面,学生个人要善于利用自媒体平台,通过数据搜索精准推送来认识身边具有相同艺术爱好的朋友,进而组建观影“搭子”。与此同时,在提升“搭子”组队观影数量的同时,要注重提升观影质量,即需要带着思考去欣赏喜爱的艺术作品,探索引发个人灵魂震颤、产生艺术享受的点,提升审美享受力与顿悟感,从而提升生活幸福度。
首先,做好高校学生干部工作“搭子”的建立工作。众所周知,一个人可以走得更快,一群人可以走得更远。培养与引领大学生工作“搭子”,有助于提升他们爱岗敬业的意识、吃苦耐劳的精神以及高效的工作技能,帮助其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为未来求职发展奠定思想基础。其次,做好工作“搭子”的专业性指导。一方面,引导学生在实际工作中养成闭环思维工作习惯。闭环思维来源于管理学的“PDCA循环”理论,即按计划、执行、检查、处理四个阶段循环不止地进行全面质量管理。引领学生关注并落实好每一件事的计划、执行、检查、处理四阶段的核心要义,以发现问题、积累教训、解决问题循环往复、螺旋式上升的实践逻辑提升工作能力与开拓思维方式。另一方面,加强“搭子”内部成员之间互相学习的强度与深度。利用好互联网实时便捷交流的平台,在线上加强来自不同学院、不同学校、不同地区的学生“搭子”成员内部的技能与经验交流,拓宽工作方式的思维,提升工作技能。
在全面深入挖掘德智体美劳型“搭子”育人实效的同时,也需警惕“搭子”社交中存在的陷阱,增强大学生对财物诈骗的防范意识,提升其科学上网的法律素养。
[1] 习近平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强调: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开创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新局面[J].实践(思想理论版),2017(2):30-31.
[2] 习近平.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N].人民日报,2016-12-09(01).
[3] 王晶玥.“搭子”社交,年轻人情感需求新表达[N].人民日报海外版,2023-06-12(005).
[4] 王品芝,孙丽萍.年轻人社交新方式72.6%的受访青年生活里有“搭子”[N].中国青年报,2023-06-01(010).
[5] [德]哈特穆特·罗萨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M].郑作彧,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38-110。
[6] 刘航.现代性视域下当代青年的碎片化社交行动研究——以“找搭子”为例[J].中国青年研究,2023(11):5-14.
[7] 王昕迪,胡鹏辉.搭子社交:当代社会青年新型社交趋势与形成逻辑[J].中国青年研究,2023(8):90-95,119.
[8] 于语和,周欢.青年“搭子型”浅社交的心理透视与现实审思——基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J].理论导刊,2023(10):96-103.
[9] 辛士红.多些潜移默化的隐性教育[N].人民日报,2019-03-29(04).
[10] [美]阿尔伯特·班杜拉.社会学习理论[M].陈欣银,李伯黍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168.
[11] Bandura A.Self-efficacy:toward a unifying theory of behavioral change[J].Psychological Review,1977(84):191-215.
[12] 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N].人民日报,2019-02-24(001).
[13] 宁本涛,樊小伟.成融合气象,育中国少年——“全国五育融合研究论坛”综述[J].基础教育,2020,17(2):107-112.
[14] 詹艾斌.论人的主体性——一种马克思哲学视点的考察[J].社会科学研究,2007(2):114-119.
[15] Bateman T S,Crant J M.The proactive component of organizational behavior:A measure and correlates[J].Journal of Organizational Behavior,1993,14(2):103-118.
[16] 何志钧,等.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从经典到当代[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7: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