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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抑郁症是以抑郁心境、思维迟缓、意志行为降低为核心症状的一种精神疾病。近年来，国内抑郁症患者日益增多，已引起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对抑郁症的诊断方法的研究就显得非常重要。绘画测验作为一种投射测验工具，其科学性已被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所接受和认可。国外投射绘画测验被广泛运用于评估个体焦虑[1]、抑郁[2]、攻击性[3]、精神分裂症[4]等心理与行为问题。投射绘画测试不受语言影响，其测验目的也不易暴露，可以呈现个体难以表达的潜在心理状态，从而有利于收集被测者的真实信息[5]。另外它还比较适合“不习惯于直接回答”的中国人[6]。因此将绘画投射技术应用于国内抑郁症的诊断具有较为明显的优势。目前国内已有少数学者对抑郁的绘画评定做了研究，但数量还不多。严虎等利用房树人测验调查发现躯体留白、双脚缺失、月亮等10项绘画特征可以显著预测中学生抑郁倾向[5]，另外他们利用画树测验发现树有涂黑和阴影、树线条颤抖、树木矮小等8项树木的特征可以有效预测青少年抑郁症患者[7]。而陈侃和徐光兴在房树人测试中发现大黑眉毛小眼睛、躯干留白、画出很长的脖子等8 项绘画特征能有效反映抑郁倾向[8]。从已有的研究可以看出目前国内有关抑郁的绘画评定的研究对象主要为青少年，对其他年龄段的群体涉及较少。另外，直接采用房树人测验对确诊的抑郁症患者进行研究的也不多。针对此，本研究旨在探索房树人测验在一般性抑郁症患者评估中的作用，为一般抑郁症患者的评估提供参考资料。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抑郁症组：在宁波市某医院的心理门诊，邀请30名被诊断为抑郁症的服药患者作为被试，其中男性11名，女性19名。

对照组：选取宁波市与抑郁症组年龄相近、经SCL-90测试后无阳性症状的市民30名作为对照组，其中男性11名，女性19名。

2.2 方法

2.2.1 症状自评量表

症状自评量表（Self-reporting Inventory），又名90项症状清单（Symptom Checklist 90，SCL-90），由德若伽提斯（L.R.Derogatis）于1975年编制。该量表共有90个项目，共有10个因子，包含有较广泛的精神病症状学内容，从感觉、情感、思维、意识、行为直至生活习惯、人际关系、饮食睡眠等，均有涉及。在本研究中该问卷用于筛选无焦虑和抑郁症状的正常人组被试。

2.2.2 房树人测验

房树人测验（Tree-House-Person，简称HTP），是目前国际上最为常用的投射绘画测试之一。房树人测验的实施过程如下：先让被试填写年龄、性别，并声明为不记名测验，然后将A4纸横着拿给被测者，告诉被试：“请你用铅笔画一幅画，画的内容没有任何要求，随便画什么都行，想到什么就可以画什么，只需要这幅画里包含房子、树木、人这三种东西。尽量不要画火柴人。画得好不好看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努力的画出你想到的东西就可以了。自己觉得画得不满意，可以用橡皮修改，在时间上没有特别限制。”

2.3 绘画特征指标编码

本文选定的绘画特征指标一共有19项，来源有三个，第一，根据陈侃[8]的研究选出了6项绘画特征：墙壁涂黑、树干涂黑、须状线条重复描绘树根、长线条重复描绘轮廓、屋顶的细致刻画与修饰、人物的口为张开的。第二，根据严虎[9]的画树测验选出了5项绘画特征：树线条颤抖、树木矮小、树冠内线条凌乱、树冠呈扁形、无动物。第三，根据本次房树人测验中的实际结果本次研究尝试提出了几项与抑郁相关的房树人绘画特征，分别是：人物面部无清晰刻画、房屋无门、无窗口、无花朵、四肢刻画不清晰、人物无动作、树冠分叉、树上无果实等8项特征。

绘画作品完成后，首先，对具有较大主观性的评定指标制定评分标准和图示（部分图示见表1、表2和表3），然后对两名心理学学生进行培训。其次，由这两位经过培训的心理学学生独立完成绘画作品的评定，所有指标都按有和无计分，即被试的房树人测验绘画结果中出现某项绘画特征，就计1分，没有出现就计0分。然后，用Kappa系数检验两名评价者的评分一致性。Kappa等于1，说明两次判断的结果完全一致；Kappa等于-1，说明两次判断的结果完全不一致；Kappa大于或等于0.75，说明已经取得相当满意的一致程度；Kappa小于0.4，说明一致程度不够理想。如果最终评分不一致，则需要首先确认评价者在计分时有无失误。排除计分失误后，两者就不一致的指标进行讨论，然后重新就该指标对所有绘画作品进行重评并计算Kappa系数，这一过程重复到该指标的一致性程度符合要求为止。最终按随机方式选择其中一位评分者的评分作为绘画指标的最后得分。

表 1 屋顶细致刻画与修饰

Table 1 Detailed description and decoration of roof

表 2 人物面部清晰刻画

Table 2 Clear depiction of characters’ faces

表 3 树冠分叉与否

Table 3 Crown bifurcation or not

2.4 统计方法

数据采用SPSS22.0进行录入、整理和分析，涉及的统计学方法主要有频数统计、独立样本t检验、卡方检验及Logistic回归分析。

3 结果

3.1 抑郁症组和对照组年龄比较

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对抑郁组和对照组的年龄差异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两组被试在年龄上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详见表4。

表 4 抑郁症组和正常人组年龄的差异性检验

Table 4 Age difference test between depression group and normal group

3.2 指标评定的一致性检验

为了降低评分的主观性，所有被试的房树人作品的编码由两位评分者独立完成，这里采用Kappa系数判断两位评分者评分结果的一致性，结果如表5所示。由检验结果可知，19项绘画特征的评分中有11项的Kappa值大于0.75，说明评分者一致性程度良好，它们分别是：树线条颤抖、须状线条重复描绘树根、人物面部无清晰刻画、树冠内线条凌乱、房屋无门、无花朵、人物的口为张开的、四肢刻画不清晰、无窗口、人物无动作和树冠分叉；有8项的Kappa值等于1，说明评分结果完全一致，它们分别是：墙壁涂黑、树干涂黑、长线条重复描绘轮廓、屋顶无细致刻画与修饰、树木矮小、树冠呈扁形、树上无果实和无动物。

表 5 评分一致性检验

Table 5 Score consistency test

3.3 抑郁症组与对照组绘画特征的差异研究

利用卡方检验研究抑郁组和对照组在19项房树人绘画特征上是否存在差异，结果发现有8项绘画特征存在显著差异，即：屋顶无细致刻画与修饰、树木矮小、无花朵、人物的口为张开的、四肢刻画不清晰、无窗口、人物无动作、树冠分叉。有11项未出现显著差异，为：墙壁涂黑、树干涂黑、树线条颤抖、须状线条重复描绘树根、长线条重复描绘轮廓、人物面部无清晰刻画、树冠呈扁形、树冠内线条凌乱、房屋无门、树上无果实、无动物。详细统计结果见表6。

表 6 抑郁症组与对照组绘画特征的差异研究

Table 6 Differences of HTP between depression group and control group

3.4 抑郁症绘画特征的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是否抑郁症为因变量，以屋顶无细致刻画与修饰、树木矮小、无花朵、人物的口为张开的、四肢刻画不清晰、无窗口、人物无动作和树冠分叉共8项绘画特征为自变量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见表7。结果显示方程检验达到显著性水平，且 Nagelkerke R2=0.653，说明方程拟合度良好。8项绘画特征中有3项的回归系数达到了显著性水平，它们分别是：无窗口、人物无动作和树冠分叉，即抑郁症患者的房树人作品与对照组比较起来更容易表现出没有窗口、树冠分叉、人物没有动作三种特征，尤其没有窗口这一指标，抑郁症组是对照组的20余倍，人物无动作和树冠分叉分别到达了9和8余倍。用Logistic回归方程对60名被试进行了预测，发现该方程预测的正确性达到80％（见表5）。

表 7 抑郁症的绘画特征回归分析

Table 7 Regression analysis of painting characteristics of depression

表 8 回归方程的预测效果

Table 8 Prediction effect of regression equation

4 讨论

在本研究中抑郁组和对照组有8项绘画特征存在显著差异，为屋顶无细致刻画与修饰、树木矮小、无花朵、人物的口为张开的、四肢刻画不清晰、无窗口、人物无动作和树冠分叉。有11项未出现显著差异，为：墙壁涂黑、树干涂黑、树线条颤抖、须状线条重复描绘树根、长线条重复描绘轮廓、人物面部无清晰刻画、树冠呈扁形、树冠内线条凌乱、房屋无门、树上无果实、无动物。最终在Logistic回归分析中回归系数p值小于0.05的绘画特征有三项，即无窗口、人物无动作、树冠分叉，用它们建立的Logistic回归方程准确率很高。出于房子的完整性考虑，画房子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画上窗子。房树人绘画中窗子多被认为是一个人与外界交流的渠道和愿望，窗子之于房子，就如眼睛之于人，与普通人相比抑郁症患者更多被试没有画窗子，这很有可能与其自我封闭、不想与外界交流有重要的关联，或者说很多抑郁症患者潜意识里是认为无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的，因而选择了自我封闭。一般认为在房树人绘画中人是个体自我形象最直接的表达，因此可以较为直观地看出抑郁症患者的特征，抑郁症患者常常表现为意志的降低、思维和行动上的迟缓，他们画的人物没有丰富的肢体语言，让人感觉了无生气的，因此在人物无动作这一指标上，他们的要显著高于对照组。树冠在房树人测验中象征了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和面貌，一般被试喜欢画出饱满的、完整、充实的树冠，抑郁症患者更多表现出树冠分叉，可能反映了他们内心冲突非常剧烈，已经达到自己无法控制的程度。

本次研究中能够进入回归方程的绘画指标与严虎［5，7］、陈侃[8]等人的研究都不同，被试的不同可能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这提示我们不同的被试的抑郁绘画特征是不同的，不可一概而论。通过比较以往研究发现，国内使用房树人作为评估工具时，其中的指标编码都是各自为营的，即使采用的指标是类似、甚至是一样的，可能研究与研究间采用的指标操作定义也是不同的。因为缺乏统一的、标准化的、可视化的指标评价体系，很多研究难以重复，使得研究与研究间不可以进行比较，这对房树人绘画研究的开展是不利的。本文尝试给指标以详细的定义和图示，为以后的研究提供参考和比较，如果能制定标准化的指标评定体系，相信一定对房树人在国内的应用产生重要作用。

综上，本研究探索了一般抑郁症患者在房树人测验中的绘画特征，并建立了有统计学意义的回归方程，该方程具有较高的预测作用，说明房树人测验可以作为一种抑郁障碍诊断的辅助工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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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童辉杰．投射技术：对适合中国人文化的心理测评技术的探索［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4．

[7] 严虎，陈晋东．画树测验在一组青少年抑郁症患者中的应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2，20（2）：185-187．

[8] 陈侃，徐光兴．抑郁倾向的绘画诊断研究［J］．心理科学，2008，31（3）：722-724．

[9] 严虎，陈晋东．画树测验在一组青少年抑郁症患者中的应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2，20（2）：185-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