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大学心理学院,深圳
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趋势,老年人的心理健康问题日益受到关注。相较于中年人,老年人通常享有更高的幸福感[1]。智慧作为一种与幸福感密切相关的心理素质[2],其形成和发展机制仍有待进一步完善。陈浩彬和汪凤炎认为,老年人的智慧发展受到开放性、自我反思、情绪调节、人格成长等内在因素,以及受教育程度、关键生活经历、社会环境等外在因素的交互影响[3]。智慧具有一种积极的愿望,通过善良的动机来协助自身和他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4]。智慧作为成功老龄化的重要标志和毕生发展的理想终点[4],可以帮助老年人获取充足的心理资源以应对压力和挑战。因此,研究者们有必要对老年阶段可能影响智慧的各种因素进行深入的关注和理解。
阿德尔特(Ardelt)将智慧定义为认知、反思和情感三个维度的综合[5]。智慧的认知维度指理解生活的能力,包括对个人人际的现象、事件的意义和深层含义的理解;反思维度指通过多角度的观察,提高自我意识和洞察力,减少自我中心和主观性,增加对事物本质的洞察力;情感维度指对他人的情感和行为的同情和关怀。这三个维度是相关的,但不相同。要成为“智慧”的人,要在三个维度上都达到一定的水平,良好品德与聪明才智的结合是智慧的本质[6]。学者们普遍认为,智慧不仅包括认知能力和智力,还包括对生活经验的反思和感知,以及对善良和道德价值的理解和应用。智慧与个体的经历、经验、个人成长甚至生理成熟密切相关,是一种随着生命历程展现出来的心理素质[4],是个体在其人生经历中习得的一种德才一体的综合心理素质[3]。
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与智慧有着积极的关系[7]。毕生发展的智慧为老年人带来更高主观幸福感、生活满意度,以及更少社会疏离感、孤独感和抑郁[3]。基于此,智慧成为了解决老龄化问题的热点研究。
依恋可能是智慧较为重要的预测变量。安全型依恋个体比不安全型依恋个体有更多的智慧表现[8]。
从情感维度看,相对于非安全依恋个体,安全依恋个体对需要帮助的他人表现出更多共情[9],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负向预测个体的利他行为[10]。从认知维度看,不安全型依恋个体特有的内部工作模式、注意偏向和神经基础可能导致他们在判断力和批判性思维上的局限,同时缺乏对情境的敏感性和长远视角。这些局限性可能会影响他们在智慧认知维度上的表现[11,12]。从反思维度看,不同依恋类型的个体具有不同的思维模式及反思能力。在面对生活中的事件时,高依恋焦虑的个体比其他人更容易陷入反刍的思维模式,他们会过度关注消极的生活经历,而且无论收到的是消极还是积极的反馈,都会产生更多的消极想法。而更有安全感的人会采取积极的行动来巩固和增强他们的积极情绪。安全型依恋的个体更倾向于反思和回顾积极的经历,并能够在糟糕的情况中看到积极的一
面[13]。情感、认知、反思是智慧的三个核心要素,从以上证据可以推测,依恋与智慧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
依恋是一种人格特质,它决定了人与他人的亲密关系,从出生到死亡。依恋理论认为,人类具有依恋的需求和能力,婴儿会根据与照顾者的分离和重聚的经历,形成一种内部工作模式,影响他们的情感和行为。这种模式会随着婴儿的成长,演变成一种特有的依恋模式。布伦南(Brennan)、克拉克(Clark)和沙弗(Shaver)认为成人依恋包括两个维度,即依恋回避和依恋焦虑[14]。依恋回避反映了个体与依恋对象的亲密度和独立性,依恋焦虑反映了个体对失去依恋对象的恐惧。它们以不同的程度存在,低依恋回避和低依恋焦虑构成了安全依恋,而其他组合则构成了不安全依恋。依恋理论指出,成人依恋模式在不同关系中表现出连贯性和稳定性,并与婴儿依恋模式相关。安全的依恋关系被视为促进情感自由和心理健康的重要支柱。
不同依恋特质对个体应对策略的影响为:安全型依恋者(低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通常采取积极有效的策略;而不安全型依恋者采取的策略适应性较低,高依恋回避者倾向于保持心理和情感距离;高依恋焦虑者在情绪激发情境中容易困扰,可能导致过度思考或极端悲观[15]。当面对老年时期的不安全感时,不同依恋风格的个体会有不同的情感反应和生活方式,从而可能影响他们的智慧和成熟度发展。根据以上陈述提出研究假设H1:依恋可以预测老年智慧,即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负向预测老年智慧。
大量研究表明,时间洞察力对智慧的认知、反思和情感维度有不同影响[16-18]。所谓时间洞察力(time perspective,TP)是指人们对时间的感知、态度和价值观。它影响着人们如何理解和应对生活中的事件和变化。津巴多(Zimbardo)提出了关于时间洞察力的五个主要维度:(1)未来时间洞察力F;(2)现在享乐 PH;(3)现在宿命PF;(4)过去积极PP;(5)过去消极PN[19]。其中未来维度(Future)强调对未来目标的追求和奖励,体现出个体对未来的规划和实现。该维度表现了人们对未来的积极态度和行动导向。现在享乐(Present-hedonistic)反映了一种享乐主义的生活方式,以及对时间和生命的无忧无虑态度,表现出冒险精神。现在宿命维度(Present-fatalistic)揭示了一种宿命论的世界观,个体可能感到无助和无望,对未来缺乏关注,认为痛苦的未来是不可避免的,当前的生活应顺其自然,认为自己的行为无法影响结果,而是由“命运”决定。过去积极维度(Past-positive)反映了对过去温馨回忆和怀旧情绪,是对过去事件的积极和建设性回顾。过去消极维度(Past-negative)则表达了对过去的普遍消极看法,通常与不愉快的记忆和经历相关联[19]。人类的主观时间感知影响着我们的动机、认知和情绪等心理基础,它是我们大部分行为和认知活动的底层支撑[20]。韦伯斯特(Webster)等人指出,具有较高智慧的人能够从过去的经历中吸取教训,利用回忆来调节自己的情绪,并应对早期的挑战或心理创伤[21]。智慧的形成则依赖于情感与认知的结合[22],这些证据表明时间洞察力与智慧之间存在联系。
关于时间洞察力与老龄化的关系,有两点共识:首先,随着年龄的增长,未来的时间被视为更加有限;其次,老年人相较于年轻人,更倾向于关注当下而非未来[23]。在时间洞察力与老龄化的研究中,社会情绪选择理论[24]占据了重要地位[23]。该理论认为,个体对生命剩余时间的感知影响他们对未来导向目标与情感意义目标的追求。随着年龄的增长,未来时间感知逐渐变得有限,动机焦点转向追求情感满足和生活意义。此时,有情绪意义的当下目标成为核心,对当下的态度可能影响具有不同依恋风格老年人的智慧。时间洞察力与感激[25]、感恩[26]、心理幸福[27]、正念[28]、生活满意度[29],以及情绪智力[30]存在显著的关系。时间洞察力在预测生活满意度和情绪方面的增量效度超越人格特质[31],且时间洞察力具有可塑性[32],时间观疗法被广泛应用[33-35],可以推测,老年人独特的时间洞察力不仅可能塑造他们的行为和情感反应,还可能深刻影响他们智慧的发展以及调整人格特质与智慧之间的联系。基于此,提出假设:
H2:时间洞察力在依恋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到了调节作用,尤其现在取向的时间维度在五个时间维度的调节中起核心作用。
不仅作为人格特质的依恋会对智慧产生影响,领悟社会支持可能对智慧的形成起到关键作用。拥有更多社会支持的人更有可能采用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较少使用抑制的策略[36]。这种策略可能会有益于智慧整体的发展。从认知维度看,社会支持和认知之间存在明显的正相关关系[37]。社会支持可以提供一个积极的环境,有助于个体的认知发展。当个体面临困难或挑战时,社会支持可以提供必要的资源和信息,高领悟社会支持的个体可能会更好地理解和处理问题。从情感维度看,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正向预测共情[38]领悟到更多社会支持的个体,可能会更好地理解和共鸣他人的情感。从反思维度看,社会支持可以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使个体有机会进行深入的思考,并得以成长[39]。在他人的支持和鼓励下,高领悟社会支持的个体可能更愿意审视自己的行为和想法,从而进行有效的反思。基于以上的陈述,智慧可能与领悟社会支持存在密切联系。
邓克尔(Dunkel)等人提出,社会支持主要由两部分构成:领悟社会支持和实际社会支持[40]。领悟社会支持,亦即感知到的社会支持,涉及个体对于在社会关系中可能接受到的支持、尊重、理解的情感体验和满足感。巴雷拉(Barrera)的研究中提出,领悟社会支持是社会支持体系中的关键组成部分。它不仅构成了社会支持的一个要素,还涵盖了超出传统社会支持概念的领域。这种领悟是相对稳定的,表现为个体对自己能够获得社会支持的信心,涉及认知过程,反映了个体对社会支持的期望和评价[41]。领悟社会支持与实际社会支持虽然只存在中等程度的相关性,但前者对于预测个体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感更为有效[42]。在依恋与老年智慧之间,领悟社会支持可能发挥重要作用。萨拉森(Sarason)等人认为领悟社会支持是内部自我和他人工作模型在早期产生的结果,并将其作用与安全型依恋等同起来[43]。大量的研究探讨了依恋与领悟社会支持之间的关系,这些研究认为,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均与领悟社会支持呈负相关[44,45]。依恋可能会间接通过领悟社会支持影响老年智慧。基于此,提出假设:
H3: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正向预测老年智慧。H4: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和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
有较多的证据证明领悟社会支持与时间洞察力存在关联[46,47],结合以上关于依恋、时间洞察力、领悟社会支持、老年智慧的陈述,提出如下假设:
H5:即时间洞察力在依恋与老年智慧的直接关系中起调节作用的同时,在间接路径依恋与领悟社会支持的关系中、在领悟社会支持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均起调节作用。
本研究希望通过探索依恋对老年智慧关系的问题,以及领悟社会支持和时间洞察力在其中的作用机制,以期为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干预提供参考,研究假设图如图1所示。
图 1 研究假设模型
Figure 1 Hypothetical model
使用问卷星(https://wj.qq.com)通过微信扫码在各种老年活动社团、老年活动站、社区、养老院现场收集老年人答卷。为确保老年人能够顺利完成问卷,每位老年人在答题过程中都会有经过统一培训的工作人员陪同。这些工作人员不会干预老年人的答题,仅在老年人对题目有疑问时提供解释。每位完成问卷的老年人会获得20元的报酬。调查对象为来自北京、长春、吉林、大连的349名老人。其中男性113人占比32.4%,女性236人占比67.6%。最小年龄60岁,最大年龄95岁,平均年龄72.17岁。
老年智慧的测量使用阿德尔特开发的三维智慧量表,该量表被证明可用于大规模的老年被试的智慧测量[5]。量表基于“认知”“反思”和“情感”三个维度来测量智慧。量表由39个题目组成,采用5点评分,“1”代表非常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分数越高代表智慧水平越高。该量表在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5。
依恋的测量使用李同归和加藤和生修订的亲密关系经历量表[48],量表分为两个维度,即依恋回避和依恋焦虑,包含36个题目。采用7点评分,“1”代表非常不同意、“7”代表非常同意。该量表适用于中国文化背景,可以用于评估个体在亲密关系中的感受和行为,评估依恋模式。该量表在研究中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4,其中依恋焦虑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79,依恋回避维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74。
时间洞察力的测量采用李小宝、王晨与吕厚超修订的时间洞察力量表中文版[49],该量表结构与原版的五大因子结构相同,适合于中国青年、中年和老年人的应用[52]。该量表总计 25 个题目包含五个维度:未来时间洞察力F,现在享乐(冲动)PH,现在宿命PF,过去积极PP,过去消极PN。采用 5 点评分,“1”代表完全不相符、“5”代表完全相符。该量表在研究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3。
领悟社会支持的测量使用姜乾金修订领悟社会支持量表[50]。领悟社会支持量表共有12个条目3个分量表,包括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他人支持等维度,用于测定个体对来自家人、朋友和其他人员的支持的感受程度,采用7点计分,“1”代表完全不同意,“7”代表完全同意。该量表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5。
采用SPSS 26.0对有效问卷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相关分析及多元回归分析。
共同方差检验利用 SPSS 26.0进行Harman单因子检验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有38个,且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11.515%,小于40%的临界标准,该结果表明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51]。
将各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依恋焦虑、依恋回避、时间洞察力,五个维度包括:过去消极、过去积极、现在享乐、现在宿命、未来时间以及领悟社会支持、智慧进行Pearson积差相关分析,从表1可见,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与智慧显著负相关,领悟社会支持与智慧呈显著正相关。
表 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结果(N=349)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variables (N=349)
1 |
2 |
3 |
4 |
5 |
6 |
7 |
8 |
9 |
10 |
11 |
12 |
|
1. 年龄 |
1 |
|||||||||||
2. 性别 |
0.007 |
1 |
||||||||||
3. 受教育程度 |
-0.302** |
0.109* |
1 |
|||||||||
4. 依恋焦虑 |
-0.037 |
0.003 |
0.049 |
1 |
||||||||
5. 依恋回避 |
-0.122* |
0.091 |
0.192** |
0.513** |
1 |
|||||||
6. 过去消极 |
0.049 |
-0.132* |
-0.136* |
0.205** |
0.139** |
1 |
||||||
7. 过去积极 |
-0.126* |
-0.022 |
0.151** |
-0.032 |
0.209** |
0.201** |
1 |
|||||
8. 现在享乐 |
0.201** |
-0.079 |
-0.119* |
0.103 |
-0.097 |
0.217** |
-0.08 |
1 |
||||
9. 现在宿命 |
-0.062 |
-0.134* |
-0.03 |
-0.003 |
-0.059 |
0.290** |
0.371** |
0.172** |
1 |
|||
10. 未来 |
-0.209** |
-0.013 |
0.228** |
-0.172** |
0.131* |
0.104 |
0.571** |
-0.221** |
0.178** |
1 |
||
11. 领悟社会支持 |
-0.167** |
-0.044 |
0.222** |
-0.214** |
0.111* |
0.128* |
0.625** |
-0.125* |
0.249** |
0.614** |
1 |
|
12. 智慧 |
0.153** |
-0.135* |
0.01 |
-0.360** |
-0.306** |
-0.014 |
0.042 |
0.052 |
0.069 |
0.093 |
0.283** |
1 |
M |
72.17 |
1.68 |
2.57 |
3.84 |
3.909 |
2.875 |
3.094 |
2.762 |
2.988 |
3.103 |
3.907 |
2.903 |
SD |
6.819 |
0.469 |
0.718 |
0.55 |
0.515 |
0.472 |
0.562 |
0.536 |
0.566 |
0.622 |
0.705 |
0.262 |
注:** p<0.01,* p<0.05,采用双尾检验。
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探索依恋对老年智慧的预测作用,以及在依恋对老年智慧预测的过程中时间洞察力各维度的调节作用,结果如表2所示。通过“模型1”可见,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后,依恋焦虑可以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β=-0.358,p<0.001)。通过“模型2”可见,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后,依恋回避可以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β=-0.300,p<0.001)。通过“模型3”可见,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的情况下,将依恋焦虑与时间洞察力各维度,以及依恋焦虑与时间洞察力各维度的交互项同时代入模型后,依恋焦虑可以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β=-0.343,p<0.001),依恋焦虑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效应显著(β=0.263,p<0.001),即现在宿命PF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显著的调节作用。通过“模型4”可见,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的情况下,将依恋回避与时间洞察力各维度,以及依恋焦虑与时间洞察力各维度的交互项同时代入模型后发现,依恋回避可以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β=-0.253,p<0.001),依恋回避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效应显著(β=0.208,p<0.001),即现在宿命PF在依恋回避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显著的调节作用。
表 2 依恋预测老年智慧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2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of attachment predicting wisdom in older age
变量 |
智慧 |
|||
模型1 |
模型2 |
模型3 |
模型4 |
|
年龄 |
0.169** |
0.156** |
0.177** |
0.180** |
性别 |
-0.146** |
-0.123* |
-0.160** |
-0.125* |
受教育程度 |
0.094 |
0.128* |
0.117* |
0.115* |
依恋焦虑 |
-0.358*** |
-0.343*** |
||
依恋回避 |
-0.300*** |
-0.253*** |
||
过去消极PN |
0.036 |
-0.022 |
||
过去积极PP |
-0.021 |
0.078 |
||
现在享乐PH |
0.038 |
0.020 |
||
现在宿命PF |
0.079 |
0.010 |
||
未来F |
0.005 |
0.145* |
||
依恋焦虑×PN |
0.012 |
|||
依恋焦虑×PP |
-0.050 |
|||
依恋焦虑×PH |
0.028 |
|||
依恋焦虑×PF |
0.263*** |
|||
依恋焦虑×F |
-0.023 |
|||
依恋回避×PN |
0.117 |
|||
依恋回避×PP |
-0.162 |
|||
依恋回避×PH |
-0.027 |
|||
依恋回避×PF |
0.208*** |
|||
依恋回避×F |
-0.136 |
|||
R2 |
0.176 |
0.133 |
0.260 |
0.272 |
调整后R2 |
0.166 |
0.123 |
0.229 |
0.233 |
F |
18.315*** |
13.231*** |
8.376*** |
7.202*** |
注:*** p<0.001,** p<0.01,* p<0.05。
使用海耶斯(Hayes,2013)提供的SPSS插件PROCESS4.1(model-1)[52],进一步探索依恋对老年智慧各维度的预测作用,以及在依恋对老年智慧各维度预测的过程中现在宿命的调节作用,结果如表3所示。通过“模型5-模型10”可见,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后,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可以负向预测智慧的认知、情感、反思维度。当将依恋焦虑、依恋焦虑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项同时代入模型时,依恋焦虑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项可以正向预测认知(B=0.286,p<0.001)、情感(B=0.238,p<0.001)、反思(B=0.103,p<0.001)。当将依恋回避、依恋回避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项同时代入模型时,依恋回避与现在宿命PF的交互项可以正向预测认知(B=0.178,p<0.001)、情感(B=0.165,p<0.01)、反思(B=0.129,p<0.05)。
表 3 依恋预测老年智慧各维度的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3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of attachment predicting dimensions of wisdom in older age
变量 |
认知 |
情感 |
反思 |
|||
模型5 |
模型6 |
模型7 |
模型8 |
模型9 |
模型10 |
|
年龄 |
0.192*** |
0.166** |
0.113* |
0.099 |
0.121* |
0.110*** |
性别 |
-0.176*** |
-0.148** |
-0.077 |
-0.059 |
-0.108* |
-0.096 |
受教育程度 |
0.044 |
0.086 |
0.126* |
0.149** |
0.072 |
0.101 |
依恋焦虑 |
-0.279*** |
-0.318** |
-0.342*** |
|||
依恋回避 |
-0.343*** |
-0.227*** |
-0.253*** |
|||
现在宿命PF |
-0.040 |
-0.003 |
0.077 |
0.044 |
0.070 |
0.049 |
依恋焦虑×PF |
0.286*** |
0.238** |
0.103* |
|||
依恋回避×PF |
0.178** |
0.165** |
0.129* |
|||
R2 |
0.196 |
0.173 |
0.161 |
0.081 |
0.146 |
0.091 |
调整后R2 |
0.181 |
0.159 |
0.146 |
0.065 |
0.131 |
0.075 |
F |
13.855*** |
11.948*** |
10.920** |
5.056*** |
9.777*** |
5.723** |
注:*** p<0.001,** p<0.01,* p<0.05。
图 2 现在宿命PF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Figure 2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resent fatalism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tachment anxiety and wisdom in older age
通过简单斜率检验,由图2可知,低现在宿命PF组,依恋焦虑显著预测个体的依恋焦虑水平越高,其智慧水平越低。在这个过程中,高现在宿命PF组(B=-0.113,p<0.001)比低现在宿命PF组
(B=-0.260,p<0.001)的关系更弱。通过简单效应分析发现,随着依恋焦虑水平的升高,低现在宿命PF组表现出了更低水平的智慧(p<0.001,95%CI:-0.705,-0.311)。
通过简单斜率检验,由图3可知,个体的依恋回避水平越高,其智慧水平越低。在这个过程中,高现在宿命PF组(B=-0.113,p<0.001)比低现在宿命PF组(B=-0.235,p<0.001)的关系更弱。通过简单效应检验发现,随着依恋回避水平的升高,低现在宿命PF组表现出了更低水平的智慧(p<0.001,95%CI:-0.508,-0.145)。
图 3 现在宿命PF在依恋回避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Figure 3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resent fatalism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tachment avoidance and wisdom in older age
采用回归分析,在控制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后,依恋焦虑可以显著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β=-0.228,p<0.001),依恋回避对领悟社会支持的预测不显著(β=-0.069,p=0.197>0.05)。
使用海耶斯(Hayes,2013)提供的SPSS插件PROCESS4.1(model-4)[55]检验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焦虑与智慧的关系中的中介作用。
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在控制了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后,依恋焦虑能显著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当将依恋焦虑与领悟社会支持同时代入模型,依恋焦虑能够显著负向预测智慧,领悟社会支持正向预测智慧。从表5可以看出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占比14.62%。
表 4 领悟社会支持中介作用的回归分析
Table 4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mediating role of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回归方程 |
整体拟合指数 |
回归系数显著性 |
|||
结果变量 |
预测变量 |
R2 |
F |
B |
t |
领悟社会支持 |
依恋焦虑 |
0.116 |
11.282** |
-0.292 |
-4.484*** |
年龄 |
-0.116 |
-2.115* |
|||
性别 |
-0.098 |
-1.280 |
|||
受教育程度 |
0.202 |
3.846** |
|||
老年智慧 |
依恋焦虑 |
0.176 |
18.315*** |
-0.171 |
-7.306 *** |
年龄 |
0.007 |
3.291 ** |
|||
性别 |
-0.082 |
-2.956** |
|||
受教育程度 |
0.034 |
1.821 |
|||
老年智慧 |
依恋焦虑 |
0.224 |
19.814*** |
-0.145 |
-6.221 *** |
领悟社会支持 |
0.087 |
4.632*** |
|||
年龄 |
0.008 |
3.891*** |
|||
性别 |
-0.073 |
-2.717* |
|||
受教育程度 |
0.017 |
0.895 |
注:*** p<0.001,** p<0.01,* p<0.05。
表 5 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分析
Table 5 Analysis of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效应值 |
标准误 |
Bootstrap 95%CI |
占总效应比率 |
||
下限 |
上限 |
||||
总效应 |
-0.171 |
0.023 |
-0.217 |
-0.125 |
|
直接效应 |
-0.145 |
0.023 |
-0.191 |
-0.099 |
|
间接效应 |
-0.025 |
0.011 |
-0.049 |
-0.008 |
14.62% |
检验了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作用后,使用Hayes提供的SPSS插件PROCESS4.1(model-59)[55]检验现在宿命的调节作用。结果如表6所示,依恋焦虑与现在宿命的交互项可以正向预测老年智慧的同时,依恋焦虑与现在宿命的交互项可以正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领悟社会支持与现在宿命的交互项可以负向预测老年智慧。
表 6 现在宿命的在中介模型中的调节作用的回归分析
Table 6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resent fatalism in the mediation model
续表 |
|||||
回归方程 |
整体拟合指数 |
回归系数显著性 |
|||
结果变量 |
预测变量 |
R2 |
F |
B |
t |
回归方程 |
整体拟合指数 |
回归系数显著性 |
|||
结果变量 |
预测变量 |
R2 |
F |
B |
t |
领悟社会支持 |
依恋焦虑 |
0.201 |
14.341*** |
-0.316 |
-5.058*** |
现在宿命 |
0.320 |
5.239*** |
|||
依恋焦虑×现在宿命 |
0.207 |
3.372*** |
|||
年龄 |
-0.009 |
-1.722 |
|||
性别 |
-0.072 |
-0.977 |
|||
受教育程度 |
0.218 |
4.346*** |
|||
老年智慧 |
依恋焦虑 |
0.324 |
20.345*** |
-0.146 |
-6.481 *** |
领悟社会支持 |
0.062 |
3.312** |
|||
现在宿命 |
0.056 |
2.386* |
|||
依恋焦虑×现在宿命 |
0.087 |
3.896*** |
|||
领悟社会支持×现在宿命 |
-0.116 |
-4.563*** |
|||
年龄 |
0.008 |
4.133*** |
|||
性别 |
-0.067 |
-2.605** |
|||
受教育程度 |
0.023 |
1.279 |
注:***p<0.001,**p<0.01,*p<0.05。
通过简单斜率检验,对现在宿命在依恋焦虑与领悟社会支持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进行分析。由图4可知,个体的依恋焦虑水平越高,其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越低。在这个过程中,高现在宿命PF组
(B=-0.199,p<0.01)比低现在宿命PF组(B=-0.434,p<0.001)的关系更弱。通过简单效应分析发现,随着依恋焦虑水平的升高,低现在宿命PF组表现出了更低水平的领悟社会支持(p<0.001,95%CI:
-1.722,-0.549)。
图 4 现在宿命PF在依恋焦虑与领悟社会支持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Figure 4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resent fatalism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ttachment anxiety and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通过简单斜率检验,对现在宿命在领悟社会支持与智慧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进行分析由图5可知,个体的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其智慧水平越高。在这个过程中,高现在宿命PF组(B=-0.004,p=0.879)的关系不显著,比低现在宿命PF组(B=-0.188,p<0.001)的关系更弱。通过简单效应分析发现,当领悟社会支持水平低时,低现在宿命PF组表现出了更低水平的智慧(p<0.05,95%CI:-0.383,-0.005)。
图 5 现在宿命PF在领悟社会支持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Figure 5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present fatalism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and wisdom in older age
图 6 有调节的中介模型路径图
Figure 6 Path diagram of the moderated mediation model
通过以上检验,发现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能显著负向预测智慧,并且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可以负向预测智慧的认知、反思、情感维度,该结果支持研究假设H1。现在宿命PF在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对老年智慧的影响过程中起显著的调节作用。进一步分析发现,现在宿命在依恋焦虑、依恋回避与智慧的认知、反思、情感维度关系中起显著的调节作用,现在宿命水平越低,依恋焦虑、依恋回避与智慧的关系越强。该结果支持了研究假设H2。领悟社会支持显著预测老年智慧,该结果支持H3。依恋焦虑显著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依恋回避对领悟社会支持的预测不显著,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该结果部分支持H4。现在宿命不但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调节作用,同时在依恋焦虑对间接路径前半径(依恋焦虑→领悟社会支持)、后半径(领悟社会支持→老年智慧)均起显著的调节作用,该结果支持H5。模型路径图如图6所示。
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均与老年智慧呈负相关,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均可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在控制了年龄、性别、和受教育程度后,预测效应依然显著。进一步分析发现,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均可以负向预测老年智慧的认知、情感、反思维度,这与“理论综述与假设提出”部分推导依恋与智慧关系的证据相符。韦伯斯特曾以年轻成年人为样本得出过相似的结果[53]。结合两个研究的结果可以推测,依恋与智慧的关系可能适用于更广泛的年龄范围。高依恋焦虑的个体由于不自信和对自我价值的不安全感,常表现出过度依赖和对分离的强烈恐惧。这种焦虑分散了认知资源,耗费了精神能量,降低了智慧表现的效能。高依恋回避的个体因不信任他人,回避亲密关系,以保护自己免受伤害。这种回避限制了他们的社会认知和情感理解,影响了在复杂情境中展现智慧的能力。
领悟社会支持可以正向预测老年智慧,说明社会支持提供了一个积极的环境,可能有助于个体在面对生活挑战时发展复杂的思维模式和情感调节策略。此外,领悟社会支持还可能通过促进心理资本的积累来正向影响智慧。心理资本,如心理韧性[54]、幸福感[55]和自我效能感[56],使其更愿意探索新的解决方案并在复杂的社会互动中应用智慧。依恋焦虑可以显著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依恋回避对领悟社会支持的预测不显著,这一发现与以往的研究结果部分相同[44,45,57]。对于那些依恋焦虑程度较高的人来说,不安全的自我模型导致他们在人际交往中更容易表现出自卑,经常陷入矛盾,从而导致焦虑和不安,进而感知到较少的社会支持。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且中介效应与总效应的方向相同,表现为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作用强化了依恋焦虑对老年智慧的总预测。说明,依恋焦虑不但可以预测老年智慧,还能通过领悟社会支持间接预测老年智慧。
研究发现,当时间洞察力所有维度和所有维度与依恋的交互项同时放入回归方程时,依恋焦虑、依恋回避与现在宿命的交互作用显著,而与其他时间洞察力维度的交互作用不显著。这说明现在宿命可能是帮助不同依恋风格老年个体应对压力和挑战并发展智慧的一种“核心”心理机制。该结果与社会情绪选择理论相符。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常见的身体和心理机能,尤其是认知功能会逐渐衰退。但是,情绪反应却不像认知那样受到影响。这种现象,即在身体和认知能力减退的同时,情绪和幸福感依然维持在较高水平,被称作“老化悖论”[58]。社会情绪选择理论为这一悖论提供了解释:由于对未来时间的感知减少,老年人趋向于将情绪管理作为他们的主要目标。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们更倾向于与熟悉和亲近的人相处,这是因为这样的交往带来的是即时的满足感。在生命的极限时刻,比如面临绝症、灾难或是即将毕业,人们往往会寻求情感上的满足,也就是那些以“现在”为导向的目标[71]。当未来时间变得有限时,未来和过去的重要性逐渐减弱,“现在”成为老年人关注的焦点。而他们以何种态度面对当下各种状况,可能会对其智慧产生深远影响。
研究发现,现在宿命的调节作用减弱了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对智慧的负向预测,且这种调节参与了依恋对认知、情感、反思三个维度的预测。在中介模型中,现在宿命的调节作用不但减弱了依恋焦虑对老年智慧的直接预测,还在减弱了间接路径的前半径依恋焦虑对领悟社会支持的负向预测,和后半径领悟社会支持对老年智慧的正向预测。在高依恋焦虑或高依恋回避的老年个体中,具有低现在宿命的老年个体,智慧水平显著较低。在高依恋焦虑的老年个体中,具有低现在宿命的老年个体,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较低。在低领悟社会支持的老年个体中,具有低现在宿命的老年个体,智慧水平显著较低。这表明,现在宿命可能对不同依恋风格老年人的智慧产生影响,尤其可能有助于那些具有不安全依恋的老年人。
根据社会情绪选择理论,老年人关注当下的动机主要是追求积极情绪。而不安全依恋的个体在情绪调节过程中,往往采用适应性较弱的方式。高依恋焦虑的个体会过度依赖他人,通过寻求他人的关注和认可来获得情感满足,以及依赖外部确认来提升自我价值感[59]。可能会通过夸大周围社会环境信息的威胁性,控制或操纵依恋对象,来确保自己的情感需求得到满足[60]。高依恋回避的个体可能通过逃避、压抑或转移注意力等情绪调节方式暂时摆脱内心的不安[61]。为了迅速获得愉悦感,不安全型依恋者还可能采取冲动行为,如冲动购物或冒险行为[62]。然而,由于不安全依恋个体的内部工作模式缺乏对自己或他人的信任和安全感,这些调节方式通常只能带来短暂的情感满足,无法真正消除他们内心的焦虑,反而可能加剧情感上的不稳定。这种不稳定性,以及对现状的不满(即较低的现在宿命)和对积极情绪的强烈追求,可能促使他们反复使用适应性较差的调节策略,陷入恶性循环,从而进一步阻碍智慧的发展。高现在宿命的个体倾向于表现出一种信念,即未来是命中注定的,无法通过个人行动影响,而当下必须以顺从的态度忍受,因为人类受制于“命运”的无常摆布[19]。较高的宿命观能帮助个体接受生活中无法改变的事实,从而减少焦虑和挫败感,但是宿命观也可能阻碍人的进步[63],有研究指出,当个体认为命运完全由外部控制时,往往会采用回避应对策略,而这种策略又会导致心理困扰。而命运控制在应对压力时,既影响积极应对也影响回避应对。感知可控性在其中起到了调节作用:认为命运控制的人在压力源可控时更可能采用积极应对,而在压力源不可控时则不太可能采用积极应对[64]。这表明,一定程度的接受宿命可能会产生积极影响,接受无法改变的事物,改变可以改变的事物。适度的现在宿命意味着接纳。而接纳与心理韧性呈正相关[65,66],心理韧性与情绪调节能力密切相关[67]。接纳可以促进对瞬时情感状态的觉察,或反映出容忍这些状态的能力[68];减轻负面经历的影响;降低因频繁修复负面情绪而产生的心理疲劳;以及帮助个体在面对未来情境时更加适应和灵活地应
对[69,70]。当不安全依恋的老年个体能够适度地接纳宿命或现实时,他们可能会更容易体验到积极情绪。这表明他们逐渐放下了过度的焦虑,减少了对失控感的恐惧,从而更有效地调节心理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降低对外部确认和他人依赖的需求,转而关注那些可以掌控的事物,从而培养更多的内在平静与满足感,实现情感的稳定。这种稳定将帮助高依恋焦虑和高依恋回避的老年个体获得更高水平的智慧。这种稳定的心理资本也将帮助高依恋焦虑的老人提高对社会支持的领悟水平,帮助低领悟社会支持的老人获得更高水平的智慧。
根据本研究发现,低现在宿命对不安全依恋的老年人的智慧发展可能不利,而较高的现在宿命可能对这些老年人产生积极影响。然而,这一发现并未排除现在宿命的潜在消极影响。现有研究指出,高现在宿命个体通常表现出生命力不旺盛、生活满意度低[71]、缺乏活力[19]、不乐观[72],同时主观幸福感低[73]。此外,图2和图3显示,高水平的现在宿命对低依恋焦虑和低依恋回避的老年个体的智慧水平有抑制倾向。这些结果提示,尽管较高的、一定程度的现在宿命可能对不安全依恋的老年人有积极影响,但其潜在的负面效应仍需引起重视。有必要通过进一步的纵向研究,全面了解现在宿命对老年智慧的影响。
研究对象来自中国北方的四座城市。这可能限制了研究结论的推广性。未来的研究可考虑扩大地域取样范围,以更全面地了解老年人依恋、时间洞察力、领悟社会支持和智慧之间的关系。由于采用了横断研究设计,因此无法确立因果关系。出于进一步验证研究结果的需要,未来应考虑采用纵向研究设计,以更深入地分析时间洞察力、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与智慧关系中的长期影响。有较大的可能在依恋与老年智慧之间存在多种中介变量和调节变量,未来的研究可致力于探索这些变量的效应,以更全面地理解依恋与老年智慧之间的复杂关系,这将为进一步拓展研究视野提供有益的帮助。
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均能显著负向预测老年智慧。对于老年人,现在宿命可能是一种核心的心理机制,在依恋焦虑、依恋回避对智慧的影响过程中起显著的调节作用。依恋焦虑可以显著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领悟社会支持显著正向预测老年智慧,领悟社会支持在依恋焦虑与老年智慧的关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现在宿命在该中介模型中对直接路径(依恋焦虑→老年智慧)起调节作用的同时,对模型的间接路径前半径(依恋焦虑→领悟社会支持)和后半径(领悟社会支持→老年智慧)均起显著的调节作用。
研究深化了解了依恋、时间洞察力、领悟社会支持和老年智慧的关系。可以为促进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和社会适应提供参考,特别是能为不同依恋风格的老年人制定有效的干预措施提供帮助。
[1] Blanchflower D G,Oswald A J.Is well-being U-shaped over the life cycle?[J].Social Science & Medicine,2008,66(8):1733-1749.
[2] Ardelt M,Jeste D V.Wisdom and hard times:The ameliorating effect of wisdom on the negative association between adverse life events and well-being[J].Journals of Gerontology Series B:Psychological Sciences and Social Sciences,2018,73(8):1374-1383.
[3] 陈浩彬,汪凤炎.老年人的智慧[J].心理科学进展,2021,29(5):885-893.
[4] Baltes P B,Staudinger U M.Wisdom:A metaheuristic(pragmatic)to orchestrate mind and virtue toward excellence[J].American Psychologist,2000,55(1):122-136.
[5] Ardelt M.Empirical Assessment of a Three-Dimensional Wisdom Scale[J].Research on Aging,2003,25(3):275-324.
[6] 汪凤炎,郑红.品德与才智一体:智慧的本质与范畴[J].南京社会科学,2015(3):127-133.
[7] Ardelt M.Wisdom and Life Satisfaction in Old Age[J].The Journals of Gerontology Series B:Psychological Sciences and Social Sciences,1997,52B(1):15-27.
[8] Sagone E,Commodari E,Indiana M L,et al.Exploring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Attachment Style,Psychological Well-Being,and Relationship Status in Young Adults and Adults—A Cross-Sectional Study[J].European Journal of Investigation in Health,Psychology and Education,2023,13(3):525-539.
[9] Mikulincer M,Gillath O,Halevy V,et al.Attachment theory and reactions to others’ needs:Evidence that activation of the sense of attachment security promotes empathic responses[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1,81(6):1205-1224.
[10] Mikulincer M,Shaver P R,Gillath O,et al.Attachment,caregiving,and altruism:Boosting attachment security increases compassion and helping[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05,89(5):817-839.
[11] 马原啸,冉光明,陈旭.不安全依恋者注意偏向的形成机制及神经基础[J].心理科学进展,2016,24(3):392-401.
[12] 林青,王争艳,卢珊,等.从母亲的敏感性到学步儿的依恋安全性:内部工作模式的桥梁作用[J].心理学报,2014,46(3):353-366.
[13] Gentzler A L,Kerns K A,Keener E.Emotional reactions and regulatory responses to negative and positive events:Associations with attachment and gender[J].Motivation and Emotion,2010,34(1):78-92.
[14] Brennan K A,Clark C L,Shaver P R.Self-report measurement of adult attachment:An integrative overview[C]//Simpson J A,Rholes W S.Attachment Theory and Close Relationships.New York:Guilford Press,1998:46-76.
[15] Mikulincer M,Shaver P R.Attachment orientations and emotion regulation[J].Current Opinion in Psychology,2019(25):6-10.
[16] 李溪言,吕厚超,张志杰.平衡时间洞察力对智慧的影响:中庸思维的调节作用[J].心理研究,2023,16(4):310-316.
[17] 彭春花,陈有国,萧贝蒂.时间观念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J].护理研究,2020,34(23):4240-4243.
[18] Desmyter F,De Raedt R.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ime Perspective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of Older Adults[J].Psychologica Belgica,2012(52):19-38.
[19] Zimbardo P,Boyd J.Putting Time in Perspective:A Valid,Reliable Individual-Differences Metric[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9(77):1-38,1271-1288.
[20] Carstensen L L.The influence of a sense of time on human development[J].Science,2006(312):1913-1915.
[21] Webster J D,Bohlmeijer E T,Westerhof G J.Time to flourish:The relationship of temporal perspective to well-being and wisdom across adulthood[J].Aging & Mental Health,2014,18(8):1046-1056.
[22] Ardelt M,Ferrari M.Wisdom and emotions[C]//Verhaeghen P,Hertzog C.The Oxford Handbook of Emotion,Social Cognition,and Problem Solving in Adulthood.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4.
[23] Fung H H,Isaacowitz D M.The role of time and time perspective in age-related processes:Introduction to the special issue[J].Psychology and Aging,2016,31(6):553-557.
[24] Carstensen L L.The influence of a sense of time on human development[J].Science,2006(312):1913-1915.
[25] Zhang J W,Howell R T,Stolarski M.Comparing three methods to measure a balanced time perspective: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 balanced time perspective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J].Journal of Happiness Studies,2013,14(1):169-184.
[26] Szczesniak M,Timoszyk-Tomczak C.A time for being thankful:Balanced time perspective and gratitude[J].Studia Psychologica,2018,60(3):150-166.
[27] Drake L,Duncan E,Sutherland F,et al.Time perspective and correlates of wellbeing[J].Time and Society,2008,17(1):47-61.
[28] Rönnlund M,Koudriavtseva A,Germundsjö L,et al.Mindfulness promotes a more balanced time perspective:Correlational and intervention-based evidence[J].Mindfulness,2019,10(8):1579-1591.
[29] Chen T,Liu L,Cui J,et al.Balanced time perspective and life satisfaction:The mediating role of “temporal negative affect”[J].Journal of Happiness Studies,2021,22(6):2563-2574.
[30] Stolarski M,Bitner J,Zimbardo P G.Time perspective,emotional intelligence and discounting of delayed awards[J].Time and Society,2011,20(3):346-363.
[31] Stolarski M,Matthews G.Time Perspectives Predict Mood States and Satisfaction with Life over and above Personality[J].Current Psychology,2016(35):516-526.
[32] Lang F R,Carstensen L L.Time Counts:Future Time Perspective,Goals,and Social Relationships[J].Psychology and Aging,2002(17):125-139.
[33] 张俊,杨佳,李苗,等.时间观疗法对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创伤后成长及焦虑抑郁的影响[J].现代临床护理,2023,22(7):25-31.
[34] 菲利普·津巴多,理查德·索德,罗斯玛丽·索德.让时间治愈一切:津巴多时间观疗法:Overcoming PTSD with the new psychology of time perspective therapy[M].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4:74-76.
[35] Mueller A K,Berger J,Tucha O,et al.Selective impairment of timing functions in non-clinical impulsiveness[J].Timing Time Percept,2014,2(1):20-34.
[36] Lopez R B,Courtney A L,Liang D,et al.Social support and adaptive emotion regulation:Links between social network measures,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y use,and health[J].Emotion,2024,24(1):130-138.
[37] Costa-Cordella S,Arevalo-Romero C,Parada F J,et al.Social Support and Cognition:A Systematic Review[J].Frontiers in Psychology,2021(12):637060.
[38] Liu H,Zhang L,Yan J,et al.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Support,Empathy,Self-Efficacy,and Humanistic Practice Ability among Clinical Nurses in China: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J].Journal of Nursing Management,2023,1378278:9.
[39] 周宵,伍新春,王文超,等.社会支持、创伤后应激障碍与创伤后成长之间的关系:来自雅安地震后小学生的追踪研究[J].心理学报,2017,49(11):1428-1438.
[40] Dunkel Schetter C,Bennett T L.Differentiating the cognitive and behavioral aspects of social support[M].Wiley,New York,1990:267-296.
[41] Barrera M.Distinctions between social support concepts,measures,and models[J].American Journal of Community Psychology,1986,14(4).
[42] Sarason B R,Pierce G R,Bannerman A,et al.Investigating the antecedents of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parents view of and behavior toward their children[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3,65(5):1071-1085.
[43] Sarason B R,Pierce G R,Sarason I G.Social support:The sense of acceptance and the role of relationships[C]//Sarason B R,Pierce G R.Social support:an interactional view.1990:97-128.
[44] 李韵,张璟,胡竹菁,等.成人依恋对大学生恋爱满意度的影响:领悟社会支持与自尊的中介作用[J].心理研究,2019,12(6):570-576.
[45] Beatriz P,Dalit S.Attachment style and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Effects on affect regulation[J].Personality and Indi vidual Difference,1995(19):235-241.
[46] Chisholm J S.Death,hope and sex:Steps to an evolutionary ecology of mind and morality[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
[47] 吴澜婷,李小保,吕厚超.社会支持和焦虑的关系:未来时间洞察力的中介作用[J].心理研究,2023,16(5):411-418.
[48] 李同归,加藤和生.成人依恋的测量:亲密关系经历量表(ECR)中文版[J].心理学报,2006(38):399-406.
[49] Li X,Wang C,Lyu H,et al.Psychometric properties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the Zimbardo Time Perspective Inventory[J].Current Psychology,2023(42):13547-13559.
[50] 姜乾金.领悟社会支持量表[J].中国行为医学科学,2001,10(10):41-43.
[51] 周浩,龙立荣.共同方法偏差的统计检验与控制方法[J].心理科学进展,2004,12(6):942-950.
[52] Hayes A F.Introduction to Mediation,Moderation,and Conditional Process Analysis:A Regression-Based Approach[M].Guilford Press,2013.
[53] Webster J D.Wisdom and Positive Psychosocial Values in Young Adulthood[J].Journal of Adult Development,2010,17(2):70-80.
[54] 郭玉清,王少敏,赵蓓,等.心理韧性在领悟社会支持与卒中后抑郁症状间的中介效应研究[J].中国慢性病预防与控制,2024,32(4):299-302.
[55] 张羽,邢占军.社会支持与主观幸福感关系研究综述[J].心理科学,2007,30(6):1436-1438.
[56] Zhang Y,Cao X,Lei G,et al.Relationship between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and postgraduate students’ general self-efficacy:a mediated model with moderation[J].Current Psychology,2024(43):14567-14580.
[57] Beatriz P,Dalit S.Attachment style and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Effects on affect regulation[J].Personality and Indi vidual Difference,1995(19):235-241.
[58] Carstensen L L.Growing old or living long:take your pick[J].Science and Technology,2007(23):41-50.
[59] Shaver P R,Mikulincer M.Attachment-related psychodynamics[J].Attachment and Human Development,2002,4(2):133-161.
[60] Bretherton I,Munholland K A.Internal working model in attachment relationships:A construct revisited[C]//Cassidy J,Shaver P R.Handbook of attachment:Theory,research,and clinical applications.New York:Guilford Press,1999:89-111.
[61] Mikulincer M,Shaver P,Pereg D.Attachment theory and affect regulation:The dynamics,development,and cognitive consequences of attachment-related strategies[J].Motivation and Emotion,2003,27(2):77-102.
[62] Li J,Lu S,Lan J,et al.Feel safe to take more risks? Insecure attachment increases consumer risk-taking behavior[J].Frontiers in Psychology,2019(10):Article 874.
[63] Bhattacharji S.Fatalism — Its roots and effects[J].Journal of Indian Philosophy,1982(10):135-154.
[64] Wu W C H,Chen S X,Ng J C K.Does Believing in Fate Facilitate Active or Avoidant Coping? The Effects of Fate Control on Coping Strategies and Mental Well-Being[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2020(17):6383.
[65] Polizzi C,Gautam A,Lynn S J.Trait mindfulness:A multifaceted evaluation[J].Imagination,Cognition and Personality,2018,38(2):106-138.
[66] Min J A,Yu J J,Lee C U,et al.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strategies contributing to resilience in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and/or anxiety[J].Comprehensive Psychiatry,2013,54(8):1190-1197.
[67] Hoorelbeke K,Marchetti I,De Schryver M,et al.The interplay between cognitive risk and resilience factors in remitted depression:A network analysis[J].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2016(195):96-104.
[68] Thompson R W,Arnkoff D B,Glass C R.Conceptualizing mindfulness and acceptance as components of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to trauma[J].Trauma,Violence,& Abuse,2011,12(4):220-235.
[69] Orsillo S M,Roemer L,Lerner J B,et al.Acceptance,mindfulness,and cognitive-behavioral therapy:Comparisons,contrasts,and application to anxiety[C]//Hayes S C,Follette V M,Linehan M M.Mindfulness and acceptance:Expanding the cognitive-behavioral tradition.New York,NY:Guilford,2004:66-95.
[70] Robins C J,Schmidt H,Linehan M M.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Synthesizing radical acceptance with skillful means[C]//Hayes S C,Follette V M,Linehan M M.Mindfulness and acceptance:Expanding the cognitive behavioral tradition.New York,NY:Guilford,2004:30-44.
[71] Zhang J W,Howell R T,Bowerman T.Validating a brief measure of the Zimbardo Time Perspective Inventory[J].Time & Society,2013,22(3):391-409.
[72] Boniwell I,Osin E,Linley P A,et al.A question of balance:Time perspective and well-being in British and Russian samples[J].The Journal of Positive Psychology,2010,5(1):24-40.
[73] Zhang J W,Howell R T.Do time perspectives predict unique variance in life satisfaction beyond personality traits?[J].Personality & Individual Differences,2011,50(8):1261-1266.